所以,《华阳国志》上列“茶蜜”一类方物,不是贡纳,也当是巴人在西周初年与中原相互赠赐和交流的一种货单。应该指出的是在巴蜀和巴人一起参加伐纣的.部族,还有蜀人、庸、羌、髳、微、卢、彭、灇等等。但是,在《华阳国志》的这同一本书里,就只有《巴志》中提到西周初年贡有茶叶、园有香茗!当然,这不能反过来就说周初除巴以外,四川其他地方和民族就不知道饮茶和不会种茶。不是这样情况,但这也多少说明,至少到夏末周初,在巴蜀饮茶、艺茶,还是以巴人为盛的局面。这一点,我们从《华阳国志蜀志》,也可得到较好说明。如记说:“蜀王别封其弟葭萌于汉中,号苴候,名其邑曰葭萌”;这里反映二代蜀王,一个以“葭萌”名子,一个以弟名“葭萌”名邑,说明他们都极其尊崇葭萌。葭萌究竟是什么东西呢?明代杨慎作过考证:“葭萌,蜀郡名。萌音芒,方言蜀人谓茶曰葭萌,盖以茶氏郡也。”杨慎对四川地名“葭萌”的这段释文,只讲了以茶名地一层意思,没涉及历史;如追溯起初,是蜀王先以茶名子,地名是以人名氏地而来的。那么,蜀王以茶氏名,以茶名地,又何以能够说明饮茶、业茶巴先蜀后和以巴人为尤呢?这里需要指出,这时的蜀王不是蜀人,用现在的话说,大概是“蜀藉巴人”了。
很明显,要是蜀裔之王,就不会用苴号候。因为“苴”也即是“巴”。唐司马贞在《索隐》中注说:“苴,音巴,谓巴蜀之夷。”如果要把苴和巴相区别的话,苴人大概是巴族移居四川以后繁衍出来的一支,是巴人的后裔。东巴西蜀,在巴人和蜀人居四川之初,是一东一西,但后来慢慢繁衍发展,就相互渗透、交错而居了。所以,至少到战国末年,巴人和蜀人长相杂居,互相融合的结果,他们的文化与族源的关系愈来愈疏,与地域的关系倒愈来愈密了。这也是这时苴人篡夺蜀王之后,不与巴亲反与巴仇的原因。在我们解释了苴人可以王蜀的可能性之后,我们对于上面蜀王以茶名人、名地的史实,也就拨开迷雾,隐约可以看出先前巴人尚茶重于蜀的印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