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在一首诗中写道:“落日平台上,春风啜茗时,石栏斜点笔,桐叶坐题诗……”。诗人把他同友人品茶心情之愉悦,环境之幽美,写得如同一幅高雅清逸的《品茗图》。
白居易流传下来的茶诗有50多首。他曾在庐山结草堂而居,过着“架岩结茅屋,断壑开茶园”的隐居生活,使他成为对茶叶生产、采制、煎煮与鉴别样样精通的行家,并以此自豪。他在《谢李六郎中寄新蜀茶》诗中说:“不寄他人先寄我,应缘我是别茶人”。诗人自称是鉴别茶叶的行家是当之无愧的;诗人还在另一首诗中“无由持一盏,寄与爱茶人”创造了一个“爱茶人”的名词。
唐人元稹写的一首茶诗:茶香叶嫩芽,慕诗客僧家,碾雕白玉,罗织红纱,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洗尽古今人不倦,至醉后岂堪夸短短的55个字从茶的自然性状,茶碾茶罗、煎煮过程、饮茶情趣直至茶功全面作了咏唱。尤其是“慕诗客,爱僧家”更是将茶拟人化了。“爱僧家”道出了茶与禅宗的密切渊源。僧人以茶敬施主,以茶供佛,以茶助禅功,正如刘禹锡《西山兰若试茶歌》中所写的“僧言灵味宜幽寂”那样,僧人坐禅以茶驱睡意,有助于提高禅功,达到进入幽寂的境界。随着茶文化的对外传播,“寂”字已被一衣带水的近邻日本引为日本茶道精神之一。
唐诗人韦应物认为茶是高雅圣洁的仙草。他在《喜园中茶生》诗中写道:“洁性不可污,为饮涤烦尘,此物信灵味,本自出山原…… 喜随众草长,得与幽人言”。
借茶抒怀把饮茶升华到富有哲理境界的代表作,是唐人卢仝的《走笔谢孟谏议寄新茶》,即后人称的《七碗茶歌》。诗人在抒发了品尝到友人赠送的“天子未饮阳羡茶,百草不敢先开花”的《阳羡茶》喜悦心情之后,咏唱道:“……一碗喉吻润;二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唯有文字五千卷;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蓬莱山,在何处?玉川子乘此清风欲飞去……”。
卢仝诗作不多,在唐代名声不大,但他的这首《七碗茶歌》却以其富有哲理性,为历代爱茶的诗人广为传颂,如:“莫夸李白仙人掌,且作卢仝走笔章”(宋梅尧臣);“何须魏帝一丸药,且尽卢仝七碗茶”(苏轼,魏帝指魏文帝曹丕);“卢仝七碗诗难得,念老三瓯梦亦赊”(元代大臣耶律楚材,“念老”指唐代赵州高僧从念禅师,以“吃茶去”作为机锋语);“山中日日试新泉,君合前身老玉川”(明陈继儒)。现代文人、佛学家、中国佛教学会会长赵朴初先生也有诗曰: 七碗受至味,一壶得真趣,空持百千偈,不如吃茶去”(偈ji佛经中的唱词,梵语gatha)。诗言志,这些茶诗,实际上是中国茶道思想在文学上的表现。
三、《茶经》,中国茶道的经典著述
在博大精深的中国茶文化中,茶道是核心。茶道包括两个内容:一是备茶品饮之道,即备茶的技艺、规范和品饮方法;二是思想内涵。即通过饮茶陶冶情操、修身养性,把思想升华到富有哲理的境界。也可以说是在一定社会条件下把当时所倡导的道德和行为规范寓于饮茶的活动之中。这两个基本点,在唐人陆羽《茶经》中都明显得到体现。
《茶经》共十章。除四章是讲茶的性状起源,制茶工具,造茶方法和产区分布外,其余六章全部或主要是讲煮茶技艺、要领与规范的。“四之器”详细描述了茶道所需的24种器皿,包括规格、质地、结构、造型、纹饰、用途和使用方法;“五之煮”讲烤茶要领,选用燃料,鉴别水质,怎样掌握火候和培育茶的精华技巧;“六之饮”详细规定了饮茶应该注意的9个问题,还提出品名贵之茶每次不要超过三盏以及三人饮茶、五人饮茶和七人饮茶各应如何进行;“七之事”例举历史上饮茶典故与名人逸事;“九之略”讲述在野外松间石上、清泉流水处和登山时在山洞里等不同场所进行茶道哪些器皿可以省略;“十之图”要求把《茶经》所写的茶事活动绘成图,挂在茶席一角,使参加者能在场看明白。对于茶道的思想内涵,《茶经》写道:“茶之为用,味至寒,为饮,最宜精行俭德之人。”作者这里提出了“精行俭德”作为茶道思想内涵。也就是说,通过饮茶活动,陶冶情操,使自己成为具有美好的行为〖和俭朴、高尚道德的人。
与陆羽忘年交的释皎然在题为《饮茶歌诮崔石使君》写到:“一饮涤昏寐,情思爽朗满天地。再饮清我神,忽如飞雨洒轻尘。三饮便得道,何须苦心破烦恼……孰知茶道全尔真,唯有丹丘得如此。”在一首诗中两次提到了茶道一词。
此后,唐御史中丞封演在《封氏闻见记》“饮茶”一章又写道: “有常伯熊者因鸿渐之论,广润色之,于是茶道大行”。从上述文献可知:是《茶经》确立了茶道的表现形式与富有哲理的茶道精神;而释皎然和封演赋予了“茶道”名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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