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茶道还更近于道家的思想。天人合一、神与物游是道的上乘境界。道家在对自然之物的静观默察中获取内在生命的启示,从而寻求养生之道。茶道的最高意境也是使人与茶、茶与人交相感应、合而为一,人在茶的清幽中获得宁静,茶也因为人的凝眸而获得灵性。
一位真正的茶客,能从茶中领悟世道人心,能以清明之眼遥望人生绚烂之后的平淡,“惟宁静以致远”即是茶客所信奉之道。如果一定要为茶道下个定义的话,我们也只能感叹:“道可道,非常道;茗可茗,非常茗”。
“茶”觉日光流年
如今,在我们生活的城市里,一些茶馆总会在不经意间投入视线。他们好像是随着一个城市的某种风尚突然降至的,又好像是在历史的角落里已经存在了千年万年。听说在西方有些咖啡店有上百年的历史,不觉就有些感动,几百年啊,该是怎样沧桑的历史!也许,我们有些茶馆,也有着同样的岁月的痕迹。
在某个午后的黄昏,沿着树影婆娑的小巷,衣裙款款地,不知怎么就来到了一座古老的茶楼。在斑驳的光影里,不觉感叹着日光流年,感叹着繁华易逝、人生如梦。而那座古老的茶楼,那座见证历史兴衰的茶楼,又曾聆听过多少生命的叹息呢?在历史的沉浮中,又有什么不是惊鸿一瞥、过眼云烟。绚烂之后终归要趋于平静,不妨还是上楼去聆听茶的秘语吧。
喝着茶,突然就想到了那个传奇的女子张爱玲和她的那些个传奇的故事。小资们对于她应该是无比熟悉的了。在上世纪30年代的大上海,她曾无比焦灼地说——“成名要早”,并且很快以其超常的才情,不仅让旧上海的十里洋场认识了她,而且让旧上海的整个风情时代记住了她。可是,城市小资们或许没有注意,张爱铃其实后来一再地反思过“成名要早”的时代病和都市病。她常常说,人生有飞扬的一面,可这飞扬也是要以安稳来作底色的。而她笔下那些悲情故事的主人公,往往终其一生才蓦然醒悟:原来他们的人生,缺乏的就是安稳这一底色。
张爱铃应该是喜欢茶和深谙茶之道的,她在她的小说中一再地写到茶和茶楼。《茉莉香片》就是这样开头的:
我给你沏的这一壶茉莉香片,也许是太苦了一点。我将要说给你听的一段香港传奇,恐怕也是一样的苦,——香港是一个华美的但是悲哀的城。
您先倒上一杯茶——当心烫!您尖着嘴吹着它。在茶烟缭绕中,你可以看见香港的公共汽车顺着柏油出道徐徐地弛下山来。镲
说故事的人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是用足了心思的;而听故事的人,在一点一点啜饮着茉莉香片时,或许也会有所动心。
且让说者与听者一起来禅悟茶之道、人生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