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杭“吃茶”叫法的由来
发布时间 2013-03-04 浏览 33824 次
,则也能得到善于察言观色的茶馆主人贴心的茶点坐垫"伺候",心里多少是个安慰。

曹晓波听父亲和姨妈说起,那时候,总有人在茶馆里摆几样古玩,一边吃茶一边等卖主。当时的旗人子弟往往家中破败,表面却还要维持一种气度,拿出来卖的古玩,还能说出一段传奇故事。说的人绘声绘色,听的人如痴如醉,仿佛身临其境,一段故事下来,半天时光消磨过去了。有了传奇做铺垫,这玩意儿价格自然更加神秘兮兮。所以问价也不是明着问,而是两个人袖子碰袖子,这叫"扌朔包儿",就是两个人在袖子里用手语讨价还价。有时候相持不下还会"摒包儿",价格就是谈不拢,相互之间就是不肯让 --这袖里乾坤还真是有趣得紧。往往这个时候,茶馆主人是心知肚明的,但他却不动声色一直默默地烧火舀水,招呼客人。其他客人也自顾自吃茶聊天,并不理会旁边的这两位已经闷声不响地争得不可开交了。

仙花居茶馆烧水的炉子非常特别,据曹晓波回忆,是紫铜材质,大约有一人多高,小时候的曹晓波站在炉前是仰视它的。炉子中间烧火,周围蓄水,外观饰有壶柄和壶嘴,但不是用来直接倒水的(不是通常意义上倒茶的大茶壶),且舀水有专门的工具,水烧滚后用舀老酒的那种提勺来舀水,估计烧水的原理跟炭火铜火锅类似。说到这里,曹晓波解释道,当时的茶楼也是分不同功能的,像他们家的茶馆,就是普通人泡茶吃茶聊天发呆的地方,所以,从来没有"大茶壶"一词,用这个词的只有青楼性质的茶楼。

仙花居茶馆泡茶的茶叶也都是事先放好的,不管是龙井还是炒青还是旗枪还是烘茶,一律都分开放在一只只小铁罐里,在柜台上一字排开。客人来了,不管认识不认识,问清要吃什么茶,接下来便把铁罐里的茶叶倒入青花茶壶,注入开水,配上一只青花小茶碗,再端到客人面前。讲究一点的客人,会要求加入青橄榄,会吃茶的人一定喜欢茶的一股淡淡的苦涩味,而青橄榄则会进一步增加这种涩味,令人回味悠长。有的会要求加金桔,既不会破坏茶水原有的清香,还会增加一股若有若无的桔香。喜欢加桂圆和红枣的客人则不在乎原先茶叶的滋味,追求一种特别香甜的口感。曹晓波记得,后来,每逢元旦、过年或者中秋,他父亲都会在客人的茶壶里放青橄榄、金桔。一些比较做人家的茶客,几壶茶落肚,走之前还会把青橄榄也吃下,一些些也不肯落下。而另外一些客人喝完茶就开步,剩下的橄榄他爸爸会马上捞起,飞速塞进他的嘴巴里,给他解解馋。

杭州人吃茶的概念里有慢慢来的意思,曹晓波说。当时的那些吃茶的客人没有心急火辣的扑心扑肝赚钞票的心态,都比较守得住贫寒。家里只要有一张床两张骨牌凳儿,米缸里有米即可。杭州人吃茶的习惯是早上都比较早。早到个什么程度呢?曹晓波记得他父亲曾经"痛说家史":老婆走得早,他又当爹又当娘,夜里刚刚把最小的伢儿尿湿的被单烘干还没来得及困一觉,就要生炉子烧茶水了,真当辛苦啦。因为清个老早从清波门外挑着柴担菜篮儿来卖的人都进城了,吃茶的人也就多起来了。直到曹晓波参加工作后在勾庄那边上班,看到人们天不亮就开始泡茶馆吃茶了,不禁感叹杭州人吃茶一直是蛮积极的,甚至可以称得上很坚守传统,非常敬业。

公私合营后,曹家的茶馆跟其他茶馆合并了,茶炉家什统统卖的卖,送的送,撩(败)光了,唯一保存下来的就是一只青花小瓷碗。文革前杭州人还是继续在吃茶,对面的红星茶馆里面还有说大书的人,说的都是些《三侠五义》、《杨家将》和《说岳全传》之类的故事。一部《杨家将》要说好几个月,每每说到精彩之处就戛然而止,吊足茶客们的胃口。曹晓波没事就偷着去"蹭听".看在仙花居桌椅板凳原主人的面子上,红星的服务员也不会十分难为他。但坐没得坐,只能靠在墙角边听听,当时被形象地称为听"戤(gai)壁大书".这个戤字,本有倚靠的意思,曹晓波考证了一下,认为戤本来还有"抵押"的意思,当时吃个茶才5分钱,听说书要1毛钱,没钱的他能混进去听听已经蛮不错了,但在旁人看来是蛮落魄,就好像"抵押"给茶馆的样子,所以这个"戤"字非常生动形象。但他那时并不管这些背后的含意,照样每次戤进去,听得如痴如醉。就像上瘾一样。

说到杭州人对吃茶与休闲的爱好,曹晓波认为还可以上溯到宋代。联系到现在正在火热进行中的南非世界杯足球赛,就不能不说到古代足球与茶馆的渊源。据说现代足球的鼻祖--我国春秋战国时期就有记载的蹴鞠运动,到宋代就日渐兴盛,传球控球铲球等技法一应俱全--这似乎跟现代足球也有得一拼。上至皇帝大臣,下至平民百姓,均乐此不疲。由于蹴鞠深受人们欢迎,不少商人便借此做文章。一位叫黄尖嘴的商人,竟开设了一间"蹴球茶坊"来吸引顾客,估计跟现在可以看球赛的酒吧茶馆类似。可见得杭州人向来把吃茶一事归入休闲娱乐之列。

回首改革开放之初,杭州各大风景区的茶室比较受人欢迎,虎跑、柳浪闻莺、西泠印社、玉皇山、六公园、平湖秋月、花港观鱼等等公园都有,大多是耍子儿的游客坐下来泡杯茶喝喝,吃茶的概念没有真正恢复。之后,自助式茶馆出现,吃茶渐渐演变成吃消闲果儿吃点心甚至吃饭,这在曹晓波看来,也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吃茶。因为吃茶,应该仅仅是吃茶而已,在过去,最多到茶馆隔壁去买两只芝麻烧饼,茶馆除了青橄榄红枣,不会有更多的内容,就跟酒肆喝酒最多给你几颗茴香豆一样。

但如今,在休闲品质之城生活的杭州人喜欢吃茶,已经到了无茶不欢的境界。一个人闲来无事吃茶,三五朋友聚会吃茶,单位同事搞活动还是吃茶。从市内熙熙攘攘的茶馆到分散在西湖山水间的农家茶楼,几乎每个双休日都人满为患。曹晓波自己,也常常跟几个好朋友到老龙井外一家叫"进展茶楼"地方去吃茶,他说,那里幽静、悠闲,有以前茶馆的影子。他还考证说,这个"吃"发的是中古的"qie"音,《康熙字典》写作"吃",有"吃茶"一说。五十年前文字改革,"吃"与 "吃"合并,"吃"也就失去了"喝"的本意。偏安一隅的南宋王朝,还有"擂茶"可以拿来又"吃"又"喝"的。那是将茶叶、老姜、芝麻、炒米,加盐,放在一个擂钵里,用擂棒"擂"成细末,开水冲食。虽与现代的吃茶有本质区别,但似乎也可以算作"吃茶"一词的另一个杭州式注解,杭州喝茶叫"吃茶"的典故大概就是这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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