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季
—外婆的歌
还记得吗,子美?多年以前,那个暮色四合的傍晚,子孙们掩埋了我苍老的身躯,葬我于你的身畔。北方的山很高,北方的风很冷,北方的森林很安静。
日子慢慢走过,绿草在我们墓前起舞,山花在我们冢旁绽放,清晨有鸟儿婉转的啼声,午后有太阳缱绻的抚慰。太阳落山了,星儿、月儿、松涛一起前来问候,子孙们从不会忘记每一次祭奠,而我最爱的你也在身畔伴我。呵,子美,我不寂寞,我真的不寂寞。
可是,可是为什么?我不能像我爱的你,穿着儒衫,安然地入睡?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心底总有一份惶然的渴望?
又是春天了吧?我听见细雨呢哝,淅沥的雨声使我忆起另外一些什么……
哦,是故乡,我的故乡!子美,我终于记起!我本是一个南方的女子,我本生于一个多雨的村子,村外有一条长长的河日夜奔流。多雨的春天,年少的我扶着尖尖的斗笠,赤脚在田埂上走过。丝雨斜斜地飘落,轻吻着我的斗笠、我的臂膀、我的赤脚,洁白的面纱下,我低低地温柔地笑。谁知道我的匆匆为谁?谁知道我的微笑为谁?
悄悄地,我立在书塾的窗前,儒雅的先生正在吟哦美丽的宋词,穿着青色长衫的你也悄悄地望我。惧于严厉如父的先生,我们只能这样悄悄地相望,悄悄地微笑。
离开了学堂,你就会牵着我的手在雨中奔跑,还会不停不停地背诵一些关于雨的诗,也会教我一些“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的句子。你是那么的聪慧、那么的博学,年少的我崇拜着你,一次次在面纱下红了脸,一次次掀起面纱对你微笑。呵,小雨,故乡的小雨,你听到了多少海誓,你记取了几许山盟?
双十为君妇,你掀起红盖头,绯红着脸的我成了你的新妇。
从此,像所有的妇人一样,我有一个新的名称—窦孙氏。
以后的日子里,小生命一个个降生,你用漂亮的毛笔字写下一个个响亮的名字,当战乱平定,我们已有了一群绕膝的爱儿。
孩子们渐渐长大,一个个飞出家门,我们也随着孩子们迁居到了北方。冰天雪地中,你换下了年年为伴的长衫,也穿起了黑布短袄。呵,子美,怎样能够料到,南方的我们竟会终老于这冰雪之中。
子美,凝神细数,八十载的岁月已轻轻滑过,我们曾携手面对战乱,面对艰苦,面对和平,面对远迁,面对寒冷。子美,我从不曾抱怨过,只因最爱的你长伴在我身畔。可是,你终是先我而去,埋进这黄土的冢中,虽有儿孙三世承欢膝下,又怎能慰我日浓的相思?于是,我也追随你来到这坟茔。
呵,子美,冢中的岁月又过去了许多年,我却终于记起,我本是一个南方的女子,我本应在南方的河畔入睡……
筱杨MM是谁哦
又是一篇好文章,应该是散文吧,我的思绪随着文字到处飘散...
先顶一下.喝杯茶
感谢筱杨君!
云萱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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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美,我从不曾抱怨过,只因最爱的你长伴在我身畔。可是,你终是先我而去,埋进这黄土的冢中,虽有儿孙三世承欢膝下,又怎能慰我日浓的相思?
感动!
读出一份婉约,淡淡地,在字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