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味在我眼里,倾向认为是个动态的、后天生成的东西。就像西蒙·波伏娃在《第二性》中说的,女人是后天生成的。更多时候,有些女人,在静态的时候,往往会给我们一些误会。我以为,看女人要看她动,看她走路,听她唱歌,听她说话。只有这样,才能跳过那层皮具抓住“味”的魂。女人味,绝不是看她穿的蕾丝花边,即便看她低头微笑也比这值。下这样一个结论,我是有一点教训意味在里头的。
前段时间,朋友推荐看阿尔莫多的《回归》。这个阿尔莫多在西班牙电影中的位置就如同王家卫在文艺青年心中的地位。可对这个电影,我却恹恹的,原因是女主角佩内洛普·克鲁兹,我对这朵西班牙花的演技没有信心。可是这几天看了《回归》,人家在里面的表演却狠狠给了我一个白眼。电影中的她,就像西班牙的弗拉明哥舞,就像这样一幅图景:灯光暗下去,音乐响起来,身穿烧灼眼的西班牙服装的姑娘如旋风一样地卷上来。红裙翻飞,高跟鞋踢踏。她是热情如火的也是悲凉凄婉的,她是坚韧的也是柔弱的,她是青春不老的也是落花流水的,她跳的是爱恨情仇,是如花美眷,也是年华老去……从此之后,我是再也不会小看佩内洛普·克鲁兹了。人家那高跟鞋踏过、裙裾飞扬过的地方都沾了女人味的气息,且是杀死人不偿命的。什么是女人味,这个电影给我一个刺激。看女人,就要看情境,看气场,别轻易对着一张画报死物就下判断。
对于女人味,在质地上,我以为是偏向软的。拿我经常收看的节目,凤凰卫视的两大明星主播许戈辉和陈鲁豫为例。这两个人都在主持访谈节目,很多人和我一样都会觉得戈辉要比鲁豫更有女人味。为什么?你去看访谈中戈辉的标准动作,凝眸,低头,浅笑,她是甜美的,是体贴的,是善解人意的,而鲁豫则是伶俐的,更干练。拿衣服料子打比方,戈辉是我们贴在皮肤上的丝绸,而鲁豫却更像是垂挂在身上的麻布衣裳。
作为同性,我更偏爱一类女性身上散发的女人味。比如《桃花源》中山茶花一样的云之凡,许鞍华《半生缘》中的吴倩莲。很多人把她们称为“素脸美人”,我叫她们为茶美人。这类人的面部线条清淡柔和,不艳、不媚,我喜欢看她们细声细气微笑的样子。在我眼里,茶美人的翘楚是山口百惠,那个21岁就退隐江湖的女子。十几岁的时候,我看《血疑》认识了她: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楚楚的神韵、甜美的微笑和纯情的气质,打动一代人。《古都》里,她是川端笔下纯净的大家小姐,穿着高雅素淡的和服,脸上的微笑像四月的漫天繁花。听过她的歌,百惠的声音是女中音,醇而厚,是那种很好的波尔多红酒的感觉,她的声音让我后来偏爱唱爵士乐的女中音。几年前,还曾看她自己写的书《苍茫时分》,那是关于她21岁之前的人生,封面是橘色背景,一灯如豆,泛黄的照片里温柔的眼神。她让我想起《巴黎的忧郁》中,波德莱尔描绘的:“在一望无际的碧空之下,唯一的生命多罗泰……”所有人都爱慕、欣赏的多罗泰,她该会多么幸福啊!女人味在这里,我理解为就是很幸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