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每当看到大人们对寺庙里的泥菩萨顶礼膜拜、烧香磕头,不免把这种崇拜简单地视为迷信,俗语还说:“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所以佛像的内涵和外延对我来说是一个相当遥远而陌生的题目。长大了,我总期盼与之结缘。
来到阿苏克地区的克孜尔千佛洞的刹那,动人心魄的宗教魅力带给我以极大的震撼。峭壁上开凿的佛洞、精美绝伦的壁画、残缺但传神的佛像,无不庄严、凝定、又生机盎然。我深信,那些不知名的工匠们必定是民间的哲人。在千万个神像的形态中,除了显示出精湛的技艺,还透露高度的精神性——弥散着佛教意趣的安详与智慧。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并不能准确描述克孜尔千佛洞曾经遭受过的历史的洗礼:战火、探险、偷盗、牧民取火的烟熏、络绎不绝的游人、落后不力的文物修复和保护,一切有意无意的摧残都不曾使它倒塌、消失。它引领着我进入一个奇异的绘刻的世界,同时又是一个灵魂的世界。人要感到自身的存在,往往需要一种极其遥远的向往,一种不可名状的企望。
声色味触法,沉淀组合为秩序井然、层次清晰、各不相同的知觉对象的世界。我们的经验和理智又把它们置于时空因果及门内种属的意识之网上,并通过语言符号纪录和传递。但是,总有一些灵动的情绪体验、虚空的超意识游离在理性与语言之外。
粗鲁的破坏和不文的举止无疑都是对其的重大亵渎,都令我黯然神伤。我更愿意不以一个旅者的身份,至少不以一个旅者的目光和心情去凝视、去歌颂这座艺术的殿堂。佛像有的表现坚定自信;有的表现愉悦幸福;有的眼梢唇边带着微笑;有的似在深不可测的沉思中,表情中总是带着静穆的安详与协调的和谐。
无论是飞天还是佛身,都显示佛国没有男女之别,佛家主张自我佛性的本真。是迷失还是清醒关键看自己,超越爱海情波要旨在于从内心摒弃对异性的欲念和对爱情的幻想,从而保持内心清净、最终证佛超越。似乎有些不近人情,但是孤独、空虚、烦恼、冷漠等“现代人综合症”往往是由于世人所最执迷、最沉溺的两性关系引发的。
针对诸如《聊斋志异》的书生与“青凤”把爱欲过分强调的情况,佛家全力主张脱离尘世苦海才是人生的最高目标,通过宣传克制情欲和牺牲所爱而追求觉悟的事例,启迪着世人明白爱情与成佛孰轻孰重,衬托追求悟佛求佛者的崇高。耳熟能详的故事有释迦牟尼成佛前受魔女炫惑。现代生活中,无须计较佛家矫枉过正之处,但领会基本佛义,改善自身精神境界,返朴归真,去贪从简,古老的佛学思想无疑是医治心理医患的一剂良药。世间万物,聚散离合皆由缘定,两个人是否相遇、相爱、结合是一种缘。缘何有深有浅,既不能强求又不由逃避。试问我们哪个人从小到大没有在心目中塑造过异性的偶像呢?但当中又有几个人能得以与心中最初最爱的偶像如愿结合呢?这是没有缘分,因为缘分太玄妙了。而实际的恋人或爱人,往往起始本来是陌生人,偶然的幸会相知,交会时互放光亮,才成就一段姻缘。这就是有缘。或许,某两个人之间有一段若即若离、稍纵即逝、未能始终的情意,那叫缘分有限。若存在“我得不到你也决不容许别人得到你”的狭隘心理而做出不理智的事,则表明不懂爱情和婚姻讲究的是缘分的道理。以宽容平和的心胸来接受情爱的来去,既不为求之不得而悲哀,也不为失之交臂而懊悔,更不为心愿难遂而伤人,这就是随缘了。
千佛洞的艺术价值远远超越了香烛氤氲中的虔诚膜拜,我尝试在惯常的佛像供奉的情绪中抽离,排除成见,以本心去感受。有一尊佛像是全然的休憩,纯粹的正向,两臂贴身下垂、两腿交盘。这是“自我观照”的姿态,没有任何离心力的运动。衣裾的线条流畅顺滑,纹路简洁明了,隐隐透露内心的心态和人物的身份。发髻高耸、面型方阔,两耳长坠、垂目微笑,整体散发着慈祥平和的光辉。几乎不显露个性,即超越了个性,恬静庄严又圆融自在,也不显示任何用力、任何欲求,这面容所流露的某种情绪浸透在千佛洞整体的大和谐中,节奏既不强调,又不低调。它代表的是一种意象,蕴含着宗教的内容。我觉得这片佛像的表达语言是妙不可言的精神境界,呈现出涤荡人世间业障烦恼后大彻大悟的澄明寂然。克孜尔千佛洞,它至于我是“佛”在心理上的意义,更深刻理解佛性的不生不灭、超越烦恼、圆满自足。无论外界如何变幻无常,道通百劫依然坚定弥固。因此,想要寻找出非纯粹的情感表露的佛像真所谓缘木求鱼。对个性的追逐似乎不过是生命渊泽之上浮浅的一圈涟澜。
佛像千面,是抽象而来的,是人的形象经过升华,观念化,变成知性的造型。通过线、面、色彩等完美的表现了但是制造者们的精神世界,印证了一个正觉哲思世界之真,足以超越一切语言思辨,直探形而上的奥义。包含了天地人神的立体界,给我带来了惊喜、震慑、抚慰、渐悟,引我仰视徘徊。突然地,我惦念起钟爱的吊坠“观音”,晶莹通透的冰种玉石,易脆却带虚灵,似胎儿般脉动着伟大而微妙的生趣,玉石与佛性永恒真在。
站在千佛洞的木梯上临高远眺,周遭的景象一览无遗,只见白云悠然,自在无碍;清水池中,波光粼粼;云水无间,自然而然;行云流水,变幻无定。我想起林清玄的一句话:“云与水才是心的实相,身体只不过是云的影子和水的浮沤。”若以“无名”“无可名状”来表示此刻的感受,理性的语言不是显得异常窘迫和尴尬吗?
我只愿化入一池柔波,万事万物全然身外,时间静止,空间浩渺。云水归一,体验“不可名状”的“永恒真在”。在这境界里,莫不是有一种轻松的自由感,也有解脱的愉悦感,有超越的自然感,也有在寂静单纯的世界里自我不存在的虚无感。。。
以下资料是借的:
千佛洞位于拜城县克孜尔阵东南 7千米的河流阶地上,它背依明屋达格山,南临木扎提河和雀尔达格山, 其间有渭干河蜿蜒流过 , 东距库车县城约 69千米。 这里绿树成荫、环境优雅,是新疆著名的古代文物遗迹的旅游胜地。
克孜尔石窟和敦煌莫高窟同享中国 “四大石窟”之美誉,坐落于悬崖峭壁之上,绵延数千公里。 其中保存壁画的洞窟有 80多个,壁画总面积约1万平方米。 它是我国开凿最早、地理位置最西的大型石窟群,大约开凿于公元 3世纪,在公元8-9世纪逐渐停建,延续时间之长在世界各国也是绝无仅有的。
克孜尔石窟位于新疆拜城县,属于龟兹古国的疆域范围, 是龟兹石窟艺术的发祥地之一,其石窟建筑艺术、雕塑艺术和壁画艺术,在中亚和中东佛教艺术中占极其重要的地位 . 龟兹古国地处古丝绸之路上的交通要冲,曾经是西域地区政治、经济和文化的中心。佛教从印度先传入新疆,形成 “西域佛教”后,再传入中原。龟兹的地理位置决定它成为“西域佛教”的一个中心,也成为佛教传入中原的一个重要桥梁。石窟则是佛教艺术的重要形式,通过建筑和壁画来宣传佛教教义。龟兹石窟窟群比较集中,壁画内容丰富,不仅有表现佛教的“本生故事”、“佛传故事”、“因缘故事”等壁画,还有大量表现世俗生活情景的壁画。有研究石窟的专家指出,龟兹石窟是一部古龟兹文化的百科全书。而在龟兹石窟群中,克孜尔石窟被视为群芳之冠。
克孜尔千佛洞的洞窟形制大致有两种:一种为僧房,是供僧徒居住合作产的场所,多为居室加通道结构,室内有灶炕和简单的生活设施 ;另一种为佛殿,是供佛徒礼拜和讲经说法的地方。佛殿又分为窟室高大、窟门洞开、正壁塑立佛的大佛窟和主室作长方形、内设塔柱的中心柱窟,还有部分是窟室较为规则的方形窟。不同形制的洞窟用途不同。这些不同形制和不同用途的洞窟有规则的修建在一起,组合成一个单元。从配列的情况看,每个单元可能就是一座佛寺。可以想见,当年克孜尔千佛洞是龟兹地区一处佛寺栉比、僧徒比肩的地方。
最能体现克孜尔石窟建筑特点的是中心柱式石窟,它分为主室和后室。根据导游的介绍,石窟主室正壁为主尊释迦佛,两侧壁和窟顶则绘有释迦牟尼的事迹如 “本生故事”等。看完主室后,应按顺时针方向进入后室,观看佛的“涅盘”像,然后再回到主室,抬头正好可以观看石窟入口上方的弥勒菩萨说法图。
石窟保护
在中国西部地区尤其是新疆,有三种文化遗存具有鲜明的地域特征,这就是古城遗址、石窟和墓葬。石窟做为佛教艺术的综合体,集建筑、壁画和雕塑为一体,我们感觉到有必要通过各个新闻媒体的普遍宣传,引起社会对文物保护的重视,引起各级政府对文物保护的重视。克孜尔石窟是新疆石窟遗迹中起点最大、保存最好的一处,也是中国最西处最早的一处大型石窟群 .研究人员介绍,石窟壁画最早开始于公元三世纪,距闻名世界的敦煌壁画还要早三百年。敦煌研究院前院长段文杰先生曾多次说,研究敦煌深层次问题的钥匙在克孜尔千佛洞。
克孜尔石窟以其悠久的历史和厚重的文化艺术背景,令人驻足良久,令人浮想联翩。但是,石窟处处满目疮痍,却实在令人心痛,令人惨不忍睹:放置释迦佛的拱型佛龛里空空如也;壁画上所有佛像左半边袈裟均被剥走 ——因为它是金箔制成的;甚至整壁整壁的壁画被人揭走,只在洞壁上留下斑斑斧凿的痕迹——19世纪末20世纪初,接踵而至的西方探险队从克孜尔石窟劫掠走大量精美的壁画。在许多西方国家的博物馆、艺术馆,特别是德国的柏林印度艺术博物馆,还陈列着大量的克孜尔石窟壁画.
位于文管所北面半山腰上的 76号洞被称为“孔雀洞”,高大的石窟里曾以绘有众多孔雀而知名。但打开洞一看,不禁大失所望:不仅石窟正中的一座立塑坍塌,四壁和旧洞上的孔雀画面也刀痕累累,疮痍满目。但从残存在洞顶上的几只孔雀来看,无不翎羽艳丽,栩栩如生。仿佛只要稍的惊动,她们就会振翅飞走。久久凝视着这如此精美而又狼藉不堪的孔雀壁画,真如万箭穿心。
这些浸透着古龟兹人血汗的惊世之作,在苦难深重的旧中国,却屡遭外国考古学者和探险家的窃取。甚至在 “取”不走的时候,这些“文明人”还进行丧心病狂的破坏。
在克孜尔千佛洞,他们不仅盗走了众多雕塑,还用胶布粘走了大量壁画。据有关文物部门介绍, 30年代初,德国柏林民俗博物馆考古队的勒柯克,从这里盗走的壁画、塑像和其它艺术品,以及手抄或印刷的汉文、梵文、突厥文、吐火罗文的文书,达上百箱!英国的斯坦因等, 也来疆盗走大量壁画。
勒柯克窃取我国大量文物,成为腰缠万贯的富翁之后,还不以为耻地宣扬,在他的考古队里,有一名叫巴图斯的人, “充分懂得怎样把一幅幅的壁画,整个地锯下来,并懂得怎样进行包装,使之能无损地运回柏林”。
洋盗贼疯狂的掠窃,破坏了克孜尔千佛洞壁画的整体美,留下惊世遗憾 !一位西方学者感叹, 这里的每一种壁画都是无价之宝;在这里即使随便捡块瓦片,都比美国的历史长!
有关专家介绍,这些古龟兹国画师们的宏篇巨作,主要记录着大约从公元三世纪到公元十三世纪新疆地区历史现实生活的图景,为研究古代新疆的政治、经济、文化、军事、民族、民俗等情况,以及中西经济、文化交流情况,提供了珍贵的形象资料,具有很高的科学和艺术价值。
克孜尔千佛洞集中了最多的佛教本生故事和姻缘故事,每个菱形格就是一个佛教故事体现了佛教从西向东传播的过程,是研究佛教历史不可多得的信息源。洞室中已经绘有姿态飘逸的飞天形象,而据介绍,飞天手听这把王弦曲琵琶,是从波斯传入,又传到唐朝都城长安,然后传到日本,目前世上仅存的唯一实物琴在日本被当作国宝。壁画中佛像线条圆润,表情生动,从衣饰徒刑上明显可以看出受印度画风的影响,形成了龟兹壁画的风格,壁画无论从造型上还是用色上都达到了极高的艺术水平。
这个壁画的特色就是用的一种晕染法,又叫凹凸法,这种东西在唐代的时候曾经由于阗国的尉迟父子带到长安去,风靡一时,在这个地方我们可以看到,已经到了非常淋漓尽致,顶峰的那种状态了,非常成熟了,有些肌肤感到一按下去都可以有弹性,但是现在因为参观的人多了也有一些褪色,所以现在保护是非常紧迫的。
在克孜尔千佛洞中壁画中同样可以看出龟兹石国当时多民族、多人种的生产生活状态,专家认为,正是由于东来西往的多种文化艺术在西域地区的碰撞融合,才使壁画的艺术水平达到如此灿烂的境界。国内外许多知名专家学者和艺术家们都对这一东西文化交流的见证给予了极高的评价。
由于风蚀、洪水、地震等自然原因,以及人为的和历史的原因,壁画的破坏已令人触目惊心,建国以后石窟的保护受到重视。早在1961年,克孜尔千佛洞就被国家列为首批重点保护文物,佛洞的大规模整理发气是在80年代中期以后,80年代末到90年代中期,国家先后两次拨款对千佛洞进行了岩体加固,壁画修复等抢救性保护。
由于克孜尔石窟所依存的山体是结构松散的沙岩,因此雨水、洪水的冲涮会使壁画和石窟面临毁灭性的威胁。从99年开始,中国政府又拨款800万元,决定对27个具有较高价值的佛洞进行岩体加固,目前,这种被用来加固的铆杆技术正在进行实验。
新疆和甘肃这两个省区都是文物大省,可以说它们是保存了古代的特别丰富灿烂的文化,甚至在中原已经找不到的东西在这边都有,但是不被人所了解,在这么一个情况下,它的这种生态环境和文物的环境都非常脆弱,十分脆弱,在这么一个环境下再搞西部开发,有可能如果我们没有充分的文物保护意识和足够的警惕性的话,很有可能西部开发会对西部文物造成一个很大的伤害。这个是我们一路走过来特别忧心忡忡的一个事.
中国广大西北地区文物众多,但由于资金短缺和专业人才的不足,许多文物仍缺乏必要的保护条件,因此西部文物保护需要社会各界更大的关注。
文物保护这个特点就是耗费大量的资金,比如说一个石窟的保护,比如说布达拉宫,维修一项就投入相当大的资金,在这方面应该说我们国家把很有限的资金大量地投入到这方面,虽然它创造不了产值,但是是维护我们祖先留下的财富,所以从这个意义讲,它是很值得的一种投入,但是毕竟跟我们国家的经济实力和财力有关系,有很多还不尽人意的地方,有经费的不足,也还是有制约的因素。
表面看起来发展旅游、文物保护或者搞基础设施建设和文物保护之间都有一些矛盾,刚才周教授谈到的确实在这之间实际上有着一些相辅相成的东西,如果我们充分的处理好这个关系的话,还是对于经济发展和文物保护两者都能够双双获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