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深想,家不见得一定是天堂,异乡也不必然是地狱。
如果我觉得离家远行,是离开了自己的天堂,从别人的角度想,我何尝不是去了别人的家乡,别人的天堂。
漂泊久了,每次飞机落地的时刻,都觉得象回到了家,那在地、田野、房舍,迷迷离离的灯火,无论在世界的哪个地方,都差不多。
总有人在候机门外伸着脖子、挥着手,总有握手、拥抱、车子来接。
这不就是“生”吗?
从上一个世界,被飞机带去下一个世界,被“新的亲人”欢呼、拥抱,接去新的家。
新的家里有新的朋友、新的责任、新的得与失。
就象我这次远行,去祖国大陆一个多月,为下岗职工失学子女募款,为大中学生演讲,想必也是丰丰富富的一生。
当我一个多月之后,离开的那一刻,会不会象每次去台湾,离开时想到某个朋友忘了聚会,某个学生忘了约谈,然后带一箱读者的信件和惶恐的心情,赶往机场,登上飞机?
每次离台,在往机场的路上,我总会对陪行的秘书交代一件又一件的事情,两三个月的停留,似乎只有到那一刻,才发现应该说的都没说。
这又多象临终前的交代后事啊!
“死”的那头,总有“生”在等着,离别的忧伤总有重逢的快乐来弥补。“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相对,是“来也很好”、“去也很好”,于是,又有什么好怨?
一群黑影掠过我的窗前,伴随着一片嘎嘎嘎嘎的叫声,这些黑类加拿大大雁,已经起程,先飞到我附近的公园停留几周,再转往温暖的南方。
据说有人在它们身上做记号,隔年发觉它们还会回到同一个地方,就象燕子,既然在你的檐下筑巢,就年年回来,衔泥修补它半年未住的老家。
只是,在南方,它是不是也年年衔泥,到另一个屋檐下?
客厅传来卫星电视报气象的声音,妻突然打开门:台北还很热,大连已经冷了。
“纽约也快冷了。”我说着把记事本翻开,到十月中,写下:“通知家里,把院里的花收进屋子,免得冻坏。”
突然觉得自己的世界变得好大,好宽。
又突然觉得自己加入了那群大雁,想着北方,飞向南方。。。。。。
“死”的那头,总有“生”在等着,离别的忧伤总有重逢的快乐来弥补。
很欣赏这句。
“死”的那头,总有“生”在等着,离别的忧伤总有重逢的快乐来弥补。
很欣赏这句。
谢老大的赏
没有离别的忧伤哪能体会重逢的快乐
又突然觉得自己加入了那群大雁,想着北方,飞向南方。。。。。。
人总是这样反反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