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同学短信问我每个季节适合喝什么茶?茉莉花适合何时喝?这还真把我问住了。按常规,春喝花茶,夏喝绿茶,秋喝乌龙,冬则红茶。可谁能这样死板教条地喝茶呢,茶本是很随性的东西。根据自己的身体和心情感觉的需要,喜欢就喝,不喜欢就不喝。一年四季一天何时随意而为吧。精致了就小杯优雅着,粗放了就大杯豪饮着。
装作知茶者似的象模象样地回答着同学。随手端起已经泡了半天的一大玻璃杯的茶喝了一口,寡淡无味,看颜色也暗淡。杯里同事给泡的定是去年或前年的陈茶。才想起,今春的绿茶,下江南采回来的西湖龙井和朋友带来的碧螺春也已让自己刁蛮的口感给挥霍一空。看办公室的柜子里安静地躺着一包“六月雪”。这雪也是去年六月的。夏天喝点儿什么好呢?六月雪,六月雪,这不正合时宜吗。
泡一杯六月雪,莹白的雪花漂浮在杯口,一股夏日的清凉扑面而来。曾经那漂浮不定的苦涩也变得甜润绵厚了。毫不张扬的一缕清香,曾经若有若无,捕捉不定,此刻袅袅淡淡,缭绕不绝。喝惯了一个季节的绿茶,清淡缥缈,水色轻盈。这一杯六月雪却象一杯琼浆雨露,馥郁芬芳,端起来是这样的沉实饱满。这或许就是一位老友与我此茶的初衷和期许吧。
六月,确实是一个飞扬浮躁的季节。一年之半,就好比拉满弦的弓,上满膛的枪,人的精神情绪绷紧到极点,充满很多不安静的因素,一触即发。真的需要一剂安定,缓解缓解那些发酵膨胀的神经和心绪了。
同样,六月也是浮躁喧嚣的。心思也被阳光曝晒得尘土飞扬。因了一些无法及时把握的缺口,宣泄一地废旧的情绪,殃及池鱼。站在池塘边,浮萍满塘,那些曾经亭亭玉立的荷和荷香里的款款温情,已不复那样的美。缺憾的美,就像维纳斯的断臂一样,唯美的外表会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缺失疼痛。一杯陈茶,一壶老酒,一位老友,有时如一剪清风,一弯淡月,得失之间内心往往无可平衡。一杯陈茶有时却能带来片刻的沉思和孤静。沉得人无可自拔,静得人无所适从。我想,我还是不喜欢陈茶所带来的积郁和沉重。就像我很多时候拒绝陈年的普洱一样,不喜欢它的陈腐味道。让我自觉不自觉就联想起死亡,后怕得心悸。
陈旧的不一定就是好的,关键看它是否对缘。曾经的缘分,姑且称作旧缘。应该感谢那份曾经的妙不可言。我一直坚信,缘分天注定。朋友,只能陪我走一段,而相伴一生的只有我们自己的内心。互相问心无愧就是最深的缘了。
夜未央。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我面前的一杯岩茶也泡得色浓味重,象一杯煮过的老酒。无奈,月光被雨水打湿,我不能温一壶月光,下酒。为曾经的老友。
陈茶。老友。旧缘。这些字,似乎是伴着雨水在祭奠和缅怀什么,自己也不知道。放下一段缘,舍弃一杯陈茶,便记起一些往事。姑且记之吧。况且,我明天就能喝到千里之外而来的高原雪茶。看来,这个夏天是结下了与雪有关的茶缘了。
陈茶。老友。旧缘。
这些词会串成什么样的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