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入盛唐,浇开了浪漫的青春之花,成为'盛唐之音'及其时代精神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李白堪为代表。李白是一个青春的偶像,为青春而生,为青春而死;盛唐造就了李白,李白为盛唐增色--以其自由不羁的本真生命唱出了一曲'酒神颂',把整个盛唐带上了青春诗意的顶峰;诗因青春的魅力和醇郁的酒香具有了恒久的活力,酒因注满了青春和诗意而获得了生命的品格。然而,当李白的青春、悲壮过后,'盛唐之音'也就消亡了。因为中唐以后,'时代精神已不在马上,而在闺房;不在世间,而在心境。……不是对人世的征服进取,而是从人世的逃遁退避'。[6](P154)??(李泽厚《美的历程》)诗人'退避'之后自然亦以酒消解心愁,但更重要的是以茶消遣自适,洞察人生。如白居易在诗、酒、琴、茶中徜徉,特别是经历了'志在兼济,行在兼济'之后,'志在兼济,行在独善'、'志在独善,行在独善'的两个阶段尤其如此。如他那操琴品茗的惬意的享受:'游罢睡一觉,觉来茶一瓯','从心到百骸,无一不自由',[2](《何处堪避暑》)便是以茶获取'自由',并以茶陶冶性情,安贫乐道。白氏这种于无奈中表现出的'独善其身'的心闲乐天思想,与李白的'大道青如天,我独不得出'的呐喊,形成了鲜明的对照--茶主和谐与酒主愤激的特性的差异,自然造成了盛唐诗歌外拓、天然、昂扬风格向中唐内敛、锻炼、低沉风格的转变;嗜酒到好茶的转变,并不是酒茶两种饮料的简单易位,而是时代精神使然。
二、清新与变新
清,作为一个重要的美学范畴是由魏晋的人物品评引入诗歌领域的。如钟嵘《诗品》评范云诗'清便宛转',属柔美;评刘琨、卢谌诗'自有清拔之气',属壮美。而《文心雕龙?风骨》发展出'风清骨峻'的审美标准。时至唐代,李白以'清水出芙蓉'倡导清新诗风。承盛唐而启中晚唐的杜甫又以'清'或'清新'评论前人或同时代人的诗歌,具有相当强的理论指导意义。如'诗清立意新'、[2](《奉和严中丞西城晚眺十韵》)'清新庾开府',[2]??(《春日忆李白》)极为重视清新之美。中唐以后,这种清新便同品茶作诗联系在了一起。随着'风俗贵茶'的兴起,茶与诗融合更紧,形成了以清为基调的一系列特征--清寒、清苦、清瘦、清硬等。其中清新是茶的精神和本质,也是诗歌求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