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岗里的神秘传说
坐在火塘边,摩巴肖艾门老人向我们娓娓道起“司岗里”的传说。这三个神秘的字眼,我在沧源已经听到看到了好多回。
一走进沧源,主人就曾带我去看那个称作“司岗里”的山洞。洞子位于一个“天坑”的底部,坑里遍布高大的热带树木,两棵董棕立于洞口,宽大的叶子,遮住了直射洞口的阳光。据说,这种珍贵的树种,均为雌雄相依,几乎同生,经百余年开花结籽,随后两三年间,一株老死,另一株很快随之逝世。它们的遗体,又历百余年不腐不烂,就那么枯枯地长相守着。
佤族先人们也如董棕般坚忍顽强、生生不息。司岗里就是最好的见证。在宽敞的洞口,石壁早已熏成黑色,那是千百年“不灭的火塘”留下的印记。前些年考古人员在这里发现了不少石器工具,确定为佤族先人的遗存。距洞口不远立着一尊天然的石雕,其形态就是一位活脱脱的“佤王”,至今不少佤族群众常来祭拜。洞子向地下延伸,走了不远,回头仰视,洞口为葫芦状,佤王就站立在葫芦的正中央!在佤语中,“司岗”意即葫芦,“里”就是出来。全词意思就是从葫芦里出来的人。
我们面前的摩巴,还记得那首古老的司岗里创世史诗:“兄弟们从葫芦里出来/从左往右打/生活在一起多亲热/一片谷子大家种/一只野豹大家捉/兄弟们从司岗里出来/生活在一起多快乐/一堆甜荞大家吃/一道山泉大家喝……”佤族人一代代一遍遍地传说着司岗里的故事,我以为,这与眼前的奇妙山洞一定有着因缘关系。收留并养育了佤族祖先的司岗里,无疑是佤族人的生命之源!
离司岗里不远的一座山岗上,我见到了一片崖画,那也是佤族先人的杰作。经今人验证,距今3500年前的崖画,是用矿物掺和动物血液作颜料画成的。在坚硬的石壁上,他们画上了舞动的男女、灵动的飞禽走兽、鲜明的房舍与器物,再现了当时人们的生活生产场景。特别是倒三角形的男人,头戴兽角,手拿盾牌,持驽射箭,个个孔武有力。还有画中的圆圈舞,翁丁寨的村民们至今还一模一样地跳着!千百年来,时光在翁丁寨仿佛停滞了,与今日的文明世界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而这种反差,正是许许多多人们青睐这个新的旅游景区的重要原因。
新老文明的交融
由于地处偏僻,翁丁寨保存了相当多的原生态,但它也在与时俱进。古寨透示出的新鲜文化元素,也令我们饶有兴趣。
跳舞是村里人的最爱,无论播种、收割、婚嫁、生育、取新米、尝新米、剽牛、狩猎,统统都要跳着舞着。那些“会说话就会唱歌,会走路就会跳舞”的黑珍珠,跳的是一种奇怪的甩发舞,即没完没了地重复一个简单的动作:头抬起,低下;再抬起,再低下……她们乌黑秀美的齐肩披发,甩得像火焰升腾,舞得似瀑布飞溅。这种热辣的“土风舞”不仅在寨子里反复上演,有的年轻人还把它带到了深圳、北京等热闹地儿,使得这种佤族舞蹈的重要符号,闪亮在中外舞台上。
两个小姑娘蹲在干栏式老房子前的晒台上,好看的大眼睛凝视着我们这些不速之客。她们的皮肤是棕色的,不像年长些的黑珍珠那般黑。“佤族姑娘年龄越大皮肤越黑,他们其实是让热辣的太阳晒黑的。”导游介绍说,现今,当地小伙子找对象,往往乘着意中人在田间劳作时,偷偷去看姑娘弯身后露出来的腰。若见腰部皮肤很黑,说明她做事勤快,一段美好的姻缘就此揭开了序幕。
我们正在翁丁寨的房前屋后徘徊,突然发现一户人家门口坐着一群身着民族服装的妇女,过去一看,原来这户人家的屋子里,正在拍摄一部名为《失落的月亮》的电视剧。该剧由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资助,其题材为一对身患艾滋病的青年男女,得到村民的理解与支持,与健康人一样结婚、生子、生活,在此过程中,他们把香烟递给参加婚礼的亲友,与正常人牵手,共吃一锅饭菜。“这部佤语电视剧,是一部教育片,将在中国与缅甸等佤族聚集区播放,用于普及艾滋病知识。”来自曼谷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顾问白海思博士———一位美国女性,用地道的普通话对我们说。
实际上,纯朴的村民们,一直坚守着自己的价值观念与道德规范。按照村里的规矩,若是有人未婚先孕,必须背着火灰撒满全寨,然后一点点打扫干净。有乡规民约的制约,这里的民风一直是纯净的。
寨主杨艾那已经70多岁,他攥着长烟杆,与妻子一同坐在火塘边。这位年轻时读过公安学校的老人,现在唯一的工作就是管束全寨的民风民俗。
“郎珠不让(长命百岁)”,我们用刚刚学会的佤语,向杨寨主道别,也把深深的祝福留在了这个古寨。我们期望,翁丁寨拥有的纯朴文化元素,能够长远保留下去。在当今社会,它们堪称一支支清凉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