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李桥黑茶征文作品:“川”越岁月的茶香
发布时间 2011-07-06 浏览 9923 次
傍晚牧归以后,砍几棵枯干的沙蒿伴以牛粪燃火煮些面条或是干粥,这才是在我们汉人眼里的真正饭食。

这之后,我就住在第一次喝茶的那位额吉的不远处,中间只隔一条沙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日三餐,两次喝茶。我开始时煮不了这种蒙古式奶茶,便用开水沏自己从家乡带来花茶来泡硕大的玉米碴子喝。风雪漫天的冬季,这种清汤送着硬硬的颗粒进入胃中,犹如吞咽沙砾。

我的那位邻居额吉叫巴德玛,我对她的记忆是在一个黄昏开始的。那是一场沙暴之后,我独自回到屋里,打开暖瓶泡了半碗炒米,准备以此来充填碌碌饥肠。还没等我端起碗来,巴德玛额吉推门而入,我刚喊出“额吉……”就见她夺过我的碗,重重地放在窗台上,用拗口的汉语说,“山羊不山羊,绵羊不绵羊,小叶茶泡炒米,什么玩艺儿!”我没有想到她会出现,也没有想到她的汉话说出来竟是蒙汉合璧,既生动又合辙押韵。更让我记忆深刻的是她从怀里掏出半截青砖茶来,说:“喝这个。这个喝了心里暖和。”我在那片已经有了汗渍的包装纸上看到了一个清晰的“川”字。

从此,我便天天在巴德玛额吉家喝茶,无论是风霜雨雪还是飞沙走石,我都有一处可以喝到温暖奶茶的处所,那是为你提供能量和向往的处所,那里有慈祥的母亲和沁入心灵的家庭气息,那里有这醇厚香浓的巴德玛奶茶。坐在巴德玛额吉的毡包里,额吉对我说:“你看,你这个后生,这个砖茶还是你们老家的东西呢!你是南方人,这个砖茶也是南方才有的。可是我们蒙古人却离不了的了。这是个什么道理呢?”说实话,我是在那个时侯才知道原来砖茶是南方出产的物件。就比如我们非常稀罕的“川”字牌青砖茶就是湖北生产的。在草原上,“川”字牌青砖茶可是不一般的宝贝,我们每次去大队开会,队长扭捏半晌才劈半块砖茶给我们享用。还嘱咐我们要多熬几锅,不要“白瞎”了好东西。

可能从这里起,我对喝茶有了兴趣,而这种兴趣主要是因为自己主观情感的投入。在巴德玛额吉的毡房里,我们喝过烈酒,喝过各种奶汁兑煮出的奶茶,有时是酒茶相伴,一杯烧酒一碗奶茶,几碗茶下去,便觉得浑身温热,毛孔开张,往外跑的次数也频繁起来。这时,巴德玛额吉就笑着说,“好,喝漏了,就不醉了!”多么生动的语言——喝漏了——这就是蒙古人的茶酒之道。

再后来,我离开了草原,经历了无法言说的时世沧桑,可是奶茶一直陪伴着我的生命旅程。因为除了在贫瘠的岁月里的那股茶香之外,更是我寻找家和巴德玛额吉的记忆通道之一。那奶茶熬煮的过程,那份氤氲而上的芬芳、那些沸腾起落的回环往复,使我一次次地想念家,想念母亲,想念我们共同拥有、不离不弃、虽然贫困却温暖的“川”字青砖茶……

其实,一段饮食史就是一段心灵史,更是一段家国史。在我们的生命过程中,我们自然而然地就选择了“川”字牌青砖茶。我们同时也在一川岁月中被漂染出丝丝白发。可是,岁月就在这个时刻被一股茶香所穿越,成为我们生命记忆中的一川彩虹。

李商隐有两句诗说得好:“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面对拥有150年历史的湖北赵李桥茶厂来说,我不知道它的模样,如果给我机会,我一定要去看看这个和王昭君一样已经渗透在蒙古人血脉之中的地方,去寻找是什么使不同民族如此不可分割地缠绕在一起…

而现在,是2010年的岁尾的清华园,我们两个从内蒙古走出来的中年人,面对五光十色的饮食,常常有些胃口不足。于是我们便煮一锅奶茶,在一碗接一碗的浅斟慢饮中,似乎又回到了青春的草原,回到了那刻骨铭心的茶香之中,那个巨大的“川”字就是连接民族情感的桥梁和通衢。那份茶香将永远留在我的记忆和生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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