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爷爷刚起床就吵着肚子疼,不停地跑厕所闹肚子,并一口断定是喝青砖茶造成的,连声说,自己庄稼人,一沾那些富贵的东西身体吃不消。再三嘱咐我,今后,再也不得买这金贵茶叶了,日子穷,家里用钱的地方多,生活不能奢侈。
少不更事的我听后竟信以为真,以后再也没给爷爷买过青砖茶。
前年,身体一向健康的爷爷忽然一病不起,虽然全家动用各种人际关系,为爷爷找了很多家大医院医治,但无情的病魔还是将爷爷推到了弥留之际。
在爷爷最清醒的时候,他对我说:“那年,你从湖北探家回来,给我带的青砖茶真是好茶,茶水入口滑腻,茶香纯浓醉人,那香味现在还在我喉咙环绕。唉,就是金贵了点,动辄就大几拾、上百元,这可相当于我一年的口粮。不过,话再说过来,红娃子,这茶确实好喝得很……困乏时,泡上一杯,抿一口,爷爷能精神好几天;伤风感冒时,茶水一入肚,爷爷就浑身舒坦;心情苦闷时,茶香入口,那真是万愁皆消散……你给爷爷带的茶叶,我还没舍得喝完,一直保留着,你给我拿来。”
我在爷爷床头的柜子里,找到他珍藏的青砖茶,递到爷爷的手中。
爷爷捧着青砖茶脸上荡溢着幸福的微笑,他对着茶叶深深地嗅了一口说:“放在我的身边吧!就让它陪着我。到了那边,我就给先去的故人介绍说,这是我今生喝过的最棒的茶叶,是咱们的红娃子从老远的部队上带回来孝敬我的!他们走得早,哪见过这金贵的茶叶,喜好这一口的,一瞧见准馋得口水直流……”
听着爷爷的述说,我愧疚得在爷爷的病床边痛哭起来。事后,父亲说,那天我探家时正好是爷爷的生日,带给他的青砖茶正合老人家的心意,所以爷爷特别开心,对此,一直念念不忘。
爷爷带着幸福和满足感走了。以后,每年的清明节时,我都会带着青砖茶水来到爷爷的坟前,为爷爷斟上几杯,让他畅畅快快地喝个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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