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寿珍是邵友廷之养子,同治四年(1865年)生,民国二十八年(1939年)卒。承父家教,少年所作品类较多,中年至晚年仅制三个品种:掇球、仿古、汉扁。技艺娴熟,型制把握准确,不务研媚,精犷中饶有韵致,是个多产作家。他的壶价廉物美,当时嗜壶者都能购得,故其传器较多,颇受大众推崇。常用印章“冰心道人”“寿珍”,把下则钤“眞记”二字小印。其子盘根,一向作与其父亲相同品种,倂以其父所用印章钤之,以致搅浑眞伪,但盘根型制把握差父甚远,故识者大抵不难辨认。
陈光明,字匡卢,小字顺宝,中年以后,依其女侨寓上海,艺技较同辈精致,复仿历史作品,则技不如黄玉麟。传器朴雅古茂,格调较高。
俞国良,原籍无锡,1939年卒,享寿六十五岁。传器制作严谨,器型格调雅致,是晚于黄玉麟的名手,但总的表现,又逊于黄玉麟一筹。
砂艺自明朝到现代这几百年中,是逐渐演进发展而成为宜兴陶业中一个独特体系的;它侪身于中华民族物质文化的一脉——紫砂陶文化中,倂非哪一位大师个人的功劳,而是无数名师高手实践创造的结果。以上简略先容部门历来公认的砂艺大家的成就,意在凭一已之见,抛砖引玉,供热忱于砂艺的人仕共同探究耳。
今天的紫砂工艺,在百花齐放的形势下,虽正欣欣茂发,但它今后毕竟应当朝什么方向发展,却是见仁见智。
人类社会的精神文化与物质文化在不断演进发展着,往事物老是要被新事物替换。造型艺术的审美趣味亦然。各个时代的人们对器用要求的差异,相应地反映出不同的审美观。当前,人类社会的科学技术突飞猛进,提高神速,过去了的糊口方式、审美方式,不可能再一成不变地倒归来。
但文化又是靠世世代代相互继续积累下来的,它是属于全人类的。艺术赏识、审美流动不分国界,“古为今用”“洋为顶用”也已成为人们的共鸣。显而易见,古代优秀的传统,应该批判继续,例如:对于我国民间工艺美术,特别是对其中高难度技巧的部门,更应研究把握,不能畏惧,不熟悉到这一点,就是一种短视和无知;同样的道理,外国的新鲜事物,也要有选择的为我所用,但这种“用”为的是开扩视野,有所立异,而不是背弃我们的民族形式与地方特色,由于恰是这种民族形式与地方特色,才使我们的艺术有着可贵的独立价值。
是在继续传统的基础上立异,仍是破坏了传统而后标新创新?我以为准确的选择应是前者。
继续传统而立异,就是窥探历史,熟悉传统,在紫砂领域里,唯有锻炼倂把握高难度的基础技巧,工艺改革才能有突破性的立异。一个人的生命是短暂的,假定能活八十岁,那他的创作年限至多不外六十年。下一代假如踢开师承,重起炉灶(zao),那就永远谈不上文化积累,即使哗众取宠,也只能是好景不常,没有推广的传世的生命力。民族文化的发展,不能舍源逐流,唯有有良心、肯开拓,才能不断进步,永无止境。
艺术品不一定是实用品,但实用品宜艺术化。应该从千变万化的形式中,求出能与详细内容相配合相同一的一种,倂使之臻于完善的境界,这样创制出来的东西才能有活泼的生命力。
本书的编著正处于紫砂工艺的黄金时代,编者悉力搜集各大博物馆及私家所庋藏的历代珍品,加以编排收拾整顿,公诸于世,力图显现砂艺的眞正历史面貌,彰扬其艺技上的优秀传统,希冀进一步进步众人对紫砂工艺的眞正熟悉,俾使紫砂事业传承有据、立异有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区区宿愿,倘蒙天下紫砂兴趣者及各界人士共同关心、垂注,进而搀扶紫砂艺术这枝绚烂的奇葩,使之绽放惊世新花,则于愿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