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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较起来,以挡坯或灌浆做成的宜兴紫砂或朱泥,与辘橹拉坯或手捏成形的创作壶,尽管技法迥异,但胎土与釉料的先天表现,或经打磨抛光;或因坑烧、柴烧等不同烧窑方式,甚至陶艺家刻意留下的笔触等,都会影响茶器外壁的不同质感。单就细腻度来说,高温烧制的瓷釉一般都比陶器要来得光滑细致,例如闽南语就直接称陶器为“粗瓷仔”。遗憾的是:在我曾经接触过的千百种茶器,其中不乏作为日本幕府官窑的志户吕烧、备前烧、有田烧;以及号称“白如玉、薄如纸、明如镜、声如罄”的景德镇瓷,或英国骨瓷等十数件国宝级名器,尽管价值不菲,但要直接与女性娇艳的肌肤划上等号,显然都还有一段距离吧?
因此一度怀疑川端的描绘纯属大师的个人想象,朋友的新作却让我重新唤醒了年少的浪漫遐思。在微黄的卤素灯照拂下,茶壶并未反射出一般瓷器的耀眼光芒,反而如少女吹弹可破的肌肤般,呈现沉稳内敛的光泽,温柔而绵密;平滑流畅的肌理也饱含了匀润的劲道。尽管外观上的创意无法与国宝名器相较,但纯就质感的细腻度来说,显然只有盘过数十年岁月的和阗羊脂古玉可堪比拟了。
长时间在山区苦守寒窑的朋友,烧出的茶壶甫出手就让我惊艳。他说从胎土及釉色的调配,以及超过一千三百八十度高温烧窑的不断试炼,失败的次数几乎让他耗尽家财;而粉紫色呈现纯系上帝钦点,并非用釉所能控制,只能以“神来之笔”解释了。
临去前我并没有应朋友的要求,立即取出茶品试泡。握在手中充满生命灵动的触感即已足够,能否冲出一壶好茶已经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