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文献奠定了中国香文化的发展和研究基础。《香谱》分四部分详述香事,上篇香之品、香之异讲香药、香品的种类、特性,下篇香之事、香之法讲品香的具体实务及合香方法。《新纂香谱》堪称宋代香文化集大成之作,从香品、香异、修制诸香、香品器、合香等诸多方面进行了清晰的论述。沉香方面述及沉水香、生沉香、蕃香、青桂香、栈香、黄熟香、叶子香、鸡骨香、水盘香、白眼香十类,香品器述及品香用器七类:香炉、香盛、香盘、香匙、香箸、香壶、香罂。宋代诗文中已经区分沉香的类别,当代香文化学者潘奕辰从李清照词中出现的沉香名判断,“李清照喜欢用沉香、龙脑香,喜欢把香放入一只兽型的铜香炉中,有时也会是篆香计时。”宋时,上层社会用香普遍——“京师承平时,宗室戚里岁时入禁中,妇女上犊车,皆用二小鬟持香毬在旁,而袖中又自持两小香毬。车驰过,香烟如云,数里不绝,尘土皆香。” 陆游(1125-1209)《老学庵笔记》卷一的记载,可谓“香车宝马”最好的注解。明清时期品香文化以及沉香的使用已经普及,沉香的记录较多。明万历间扬州人周嘉胄著《香乘》在清代收入《四库全书》,一度被誉为中国传统香料研究的集大成之作,考证香料达三百余种,仅沉香就收录19个条目。明中晚期高濂的《遵生八笺》、屠隆的《考槃余事》、文震亨的《长物志》等著作中,沉香依然推为香中极品。当代学者陈宝良在《明代社会生活史》一书中指出,香的用途除入药外,还用于净室,作为身外之物佩戴,以及供烧香拜神佛之用。史料多记用于净室及供烧拜神佛,前者多在上层社会流行,后者则广泛流行民间。清代少见研究香的专著,惟明末清初广东人屈大均《广东新语》卷二十六《香语》专记香品,分沉香15种,认为“……海南香虽最下,皆气味清甜,别有醖藉。若渤泥、暹罗、真腊、占城、日本所产,试水俱沉,而色黄味酸,烟尾焦烈。至若鸡骨香,乃杂树之坚节,形色似香,纯是木气,《本草纲目》以为沉香之中品,误矣”。清代文人著作中广涉香事,可见焚香、品香广泛流行于上层社会、文人阶层,以沈复、冒襄著作中述及与妻妾闺品香事迹影响较广。清中期的文学家沈复《浮生六记》记“静室焚香,闲中雅趣”,“芸(芸娘,沈复妻)尝以沉速等香,于饭镬蒸透,在炉上设一铜丝架,离火半寸许,徐徐烘之,其香幽韵而无烟。”明末清初的冒襄在《影梅庵忆语》记与妾董小宛品香、制香丸诸事,堪称最具感情色彩的品香文字。自汉至清千余年间,我国关于香料、香文化的著作层出不究,可以说是中国人开创了世界香文化的先河。尽管动乱不堪的20世纪前中期香文化一度沉寂,但并非某些人所说的中断,文献史料以及物质遗存中丰富的记录就是实证。传统的宗教用香不论,既使在文化阶层,香文化也未中断。翦淞阁收藏的一件沈存周制、松嵒铭锡香盒就是物证,盒直径9.8厘米,今年在北京保利春拍中拍至40.25万元。此盒制作于清康熙四十六年,出自浙江嘉兴沈存周(1629—1709)之手,是现代画家唐云大石斋的旧藏,盖上镌有画家钱松岩的“六曲屏风江雨急,九枝灯檠夜珠圆”铭文,出自李商隐诗作。相信钱松岩不致于仅在香盒上提诗文,而未与唐云品香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