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小镇是那种典型的江南小镇,任何一幅关于江南水乡的风景画里,我都能依稀辨识到故乡的影子。说起小镇,就不能不说说小镇上那座光绪年间建造的小拱桥,因为这座桥承载着我太多的情感——有爷爷粗糙手掌心的温暖,有儿时玩伴无忧无虑的嬉笑,有我暗恋女孩那令人心醉的眼神,更有镌刻在心底的,桥畔檐角上那轮皎洁的月盘,时刻照亮着我这个远方游子梦魇中的黑暗,我人生的轨迹,也在拱桥的两边向外延展。。。。。。
儿时的我喜欢趴在拱桥的栏杆上感受小镇的一切——晨曦中依河而建,青砖黑瓦房上传承弘扬娄东文化 太仓双熙和谐文化新曲。袅袅升起的炊烟;清风里浣洗村妇轻哼的小调在水面上回荡;夕阳辉映下,乌篷船划破平静河面时荡起的涟汶,泛动着碎碎迷人的金光。。。。。。
桥一端连着一条狭长幽静的小巷,巷子的一端有座小茶馆,年幼的我时常被爷爷带着进去玩,茶馆一般都很嘈杂,或许是我当时还太年幼,时间也实在太久远的缘故,此刻所有的喧嚣都已在心头褪去,唯一清晰的就是那一双双枯涩的,经络突兀的手掌,那一把把脏兮兮却又泛着些许微光的砂壶,还有那些写满沧桑的脸庞和已不再明亮,但却深邃平和的眼神。
有一次父亲在外带回来一把鱼化龙的茶壶,那壶盖上龙头和龙的舌头伸缩灵动,煞是好玩,于是来了兴致,拿出去玩了半天,又嫌那壶盖累赘,于是就把那壶盖砸了,回家被父亲知晓后,一顿严厉的训斥。
记得伯父家的橱柜里摆放着一果盘,里面装着些许干果之类的小吃,那个年代物质贫乏,看见吃的难免嘴馋。有次去玩的时候,堂弟就塞了粒西瓜子在我嘴里,用力嚼时,差点没把牙给磕掉,看着堂弟一脸的坏笑,才明白,这些东西都是石头的。再大一些的时候,才知道这些都是用紫砂壶做的瓜果摆件。
如今爷爷,伯父和父亲都已相继过世,有的夜晚梦到和他们说话聊天,醒来才觉物是人非,不禁泪湿衣襟。“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实在是人生最悲痛,也最无可奈何的事情,写此文,聊寄对逝去亲人的哀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