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是具有“艺术代表性”著名版本的残本零册。在中国印刷史中,除了普通雕版印本这一主流品种外,还曾出现过像活字印刷、套色印刷等多种形式的古籍印刷品。这些古籍相对于传统的雕版印本而言,具有稀见、形式特异的特点,有着普通雕版印本所不具备的“工艺代表性”,在古籍收藏中自成体系。因此,这类古籍中的稀见品种如铜、泥活字本、乾隆朝武英殿聚珍本、多色套印本、磁版、铜版刻本……都具有远高于一般古籍的收藏价值,它们的残本零册都值得收藏。如嘉德公司那部2002年轰动了藏书界、以50.6万元高价拍出的清初刻《绘图三国志》(残本一册,有版画三十幅),就是因为它是古籍中极其罕见的8色套印本。另外,那些历史上著名的版本和文化名人的家刻本、藏本,即使有残,也极具收藏价值。如2003年北京万隆春拍会上,一件清乾隆五十六年的武英殿聚珍本《红楼梦》程甲本,原系红学大家俞平伯旧藏,“文革”中曾落入康生手,文革后退还,全书应为120回24册,现仅存残本6册(含第一册,有版画24幅),虽为残本,却因其绝无仅有的文化学术价值和坎坷多难的递藏经历,拍出19.8万元高价,印证了这类古籍残本极高的收藏价值。
五是历史上各种禁毁书的残本零册。在中国文化史上,因为政治的、文化的原因,历朝历代都发生过禁毁图书的事件,其中最为甚者当属清乾隆时修《四库存全书》时的大肆查禁“违碍”书籍。仅当时列入禁毁书目录的就达3000余种。这些禁书虽大多被焚毁殆尽,但也有少数被好“书”人士冒着生命危险偷偷保存下来,直到清末,文化上逐步驰禁,才陆续现身。对当年的禁毁书籍,上个世纪学术界曾遍索海内外遗存,觅得634种,辑成《四库禁毁书丛刊》。不排除仍有一些劫后烬余的禁书残本散落民间,如能得之,亦属难得之珍。另外,当时除去明令禁毁的书籍以外,还有一类“准禁书”,即四库存的《存目》、《未收》之书。当时清廷为修《四库存全书》,从全国征集图书,近两万部,《四库全书》仅收录了3471种,有6819种列入《存目》(只留书目,不抄录全文的书籍),此外更有许多四库未著录、未存目的书籍,则以“释道外教、词曲末技”、“九流方技,往往伪亡荒唐,不可究诘;抑或卑琐微末,不足编摩”等堂皇字眼为借口,一概摒而未录,列为《未收》。乾隆以后,《存目》的书基本没有再印,为挽救这一文化遗产,最近四家已经启动四库存目图书的重印工作,计划在2010年前完成,这是继解放后重印《四库存全书》以后又一宏伟文化工程。至于那些四库存《未收》之书更是大多数相继佚亡,今人只能在《各省进呈书目》中得知书各,而难以窥其全貌了。像这类古籍,收藏者如能有幸收得,哪怕是只鳞片爪,也是极其珍贵的。
六是古籍的卷首(第一册)。在古籍残本的收藏中,要特别重视卷首(第一册)的收藏。因为古籍的第一册上,往往有书版、序跋、全书回目、版画集锦、历史上重要藏家的印鉴,汇聚了这部古籍最核心、最主要的历史文化信息,是全书的灵魂、精髓之所在,其文化价值远比其后的册、卷要高。特别是一些善本古籍的第一册,往往可以反映出这部古籍的版本渊源,极具收藏价值,切不可因其有始无终而不予重视。几年前中国书店曾拍出一册明版残本《出像西游记》,就是因为它是卷首(第一册),书牌、序言能反映出它是与吴承恩成书年代最为接近的明刊本之一,且书前刊有精美的木刻版画,极具艺术价值,从而受到众多收藏的者的青睐,最终拍出了3.52万元的高价。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古籍残本都具有很高的收藏价值,收藏残本同样也要讲究藏品的“历史文物性”、“学术资料性”、“艺术代表性”。也须遵循“真、精、稀”原则。那些年代较近(乾隆以后)的经史类古籍、一般的雕版刻本,因是古籍图书的大路货,距今年代又近,有大量同类足本存世,工艺上又没有特别值得称道的地方,这样的古籍残本收藏价值不大,不值得花大力去收集。古籍收藏是一种比见识、比眼光的较量,古籍残本收藏作为目前尚未完全开发的处女地,蕴藏了不少机会和财富在等待收藏者去认识、去发掘。但在浩瀚的古籍海洋中淘金,机会与风险同在,成功与失败并存,也正因为如此,才使得古籍收藏作为一种高层次的文化活动变得那样丰富多彩、充满魅力,那样令人激动,令人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