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论茶风俗,不能忘记茶馆。
茶馆,又称茶寮、茶社等。它的历史渊源也是极古的了。在唐朝,已有“多开店铺,煎茶卖之。不问道俗,投钱取饮”的盛况。尔后,茶馆逐渐变成多种用途的场所,除了饮茶歇脚外,还可以接待亲朋,洽谈生意,解决纠纷。茶馆还是古代人民文化娱乐的场所,是我国戏曲、曲艺杂技等文艺的摇篮。这种功能不仅在古代,就是在近代和现代也还得到发挥和发展,我们可以从老舍老生的《茶馆》和京剧现代戏《沙家浜》中看到生动的表现。阿庆嫂的“春来茶馆”开得有声有色,一边掩护新四军的伤病员,一边与忠义救国军司令者流应酬。这样的事情也只有发生在茶馆酒肆才是合情合理的。老舍先生的《茶馆》,将一个时代的缩景那么繁富、那么真切地表现出现,可以说是一个社会的大舞台,出演了数也数不清的话剧。
茶馆也是人们消闲解闷,摆龙门阵的好地方。人们在这里一边吃茶,一边谈天论地,从古到今,从猿到人,想说什么说什么。古时候的传播媒介少,茶馆成了人们获得和交换信息的重要场所,人来人往,天南地北,容量大,辐射广。作为群体中人,人们还是想了解更广阔的天地里更多的同类,想了解一些关系到自身利益的信息,想知道更多新鲜有趣的事情。人们“听”与“说”的欲望可以在茶馆里得到充分的满足。有些江湖豪客、文人雅士也好到茶馆来结纳朋类,评说时事。茶馆馆主对这类人又欢迎又害怕,故而在墙头柱上贴一个字条,上书“莫谈国家”,来提醒茶客。
茶的收藏与品尝
茶叶的生产制作,时间性和季节性是很强的。茶谚云“早采一天是宝,晚采一天是草”,把“雨前茶”和一般春茶的时限限制到一日一时,看似玄乎,实则一点也含糊不得。“茶贯新而善藏”,这是嗜茶者的至理名言。在信阳毛尖和许多名茶产地的茶山上,茶农们无论采多少鲜叶,都要在当天炒完烘完,绝不让鲜叶过夜变质。因而到了茶季,茶农们往往一连熬上几日,甚至十几日睡不上一个安稳觉,争分夺秒,抢的就是一个“新”字。茶叶制作过程当然是十分的不易,但要保持色、香、味、形不变,保管起来就更不容易了。在茶山,茶农将干茶用能装几十斤、上百斤的白铁罐(1日时用锡罐)装好封牢,放在避光干燥的库房里,自有他们一套成功的保管方法。家庭蓄藏,又有一些考究。一般说,买来的新茶放到白铁罐里,同时用宣纸包裹,盖严封口,这样保管可以持久。再则,茶叶的吸附力特别强,一定不可将香皂、尼龙织品、樟脑丸之类气味重的东西与茶叶放在一块,否则那茶是绝不可饮用的了。
说到品茶,就更加讲究了。
我国古代,斗茶(又称茗战)之风很盛。那位风流皇帝兼书画家的宋微宗赵佶,也是品茶的行家里手。他在《大观茶论》中,曾讲到当时朝野之人,“莫不碎锵金,啜英咀华,较筐箧之精,争鉴裁之别”,由此可以想见斗茶的盛况。品茗斗茶,讲究火、水、茶具甚至饮茶的环境,这和日本茶道的精神是完全一致的。古诗中有“远向溪边寻活水,闲于竹里试银茶”,“山堂夜坐,汲泉煮茗,至水火相战,如听松涛,清芬满怀,云光艳潋。当时幽趣,故难于欲人言矣”。其实饮茶到了品鉴的层次,一要品出茶味,二要品出茶趣。品味容易,要品出一个“趣”字来,其实难矣哉。
品茶对茶叶本身的品种、品位、品质要求都是很高的,不同品种的茶,又有不同的品法,讲究特多。笔者认为,就层次而言,不过有文野之分,大抵可分为“下里巴人”和“阳春白雪”两个大系列罢了。文人雅士及达官巨贾这般的品茶斗茶,可以丰富茶文化,得到他们要得到的乐趣;而引车卖浆村野壮夫,在干渴时举瓢畅饮,其乐何及!讥笑他们为“牛饮”,正是不懂得苦力人的艰辛和情味。宫廷的盖碗虽然高雅,但市井的大碗茶同样饮者如流。
品茶对水的要求很严,不少名茶的产地即有名泉。如“虎跑泉”、“惠山泉”等。“水不问江井,要之贵活”这是选水的要旨。旧时信阳城茶馆悬有楹联日“狮河中心水,车云顶上茶”,也深得品茶三味,极言好茶还要活水,恰如红花与绿叶之配。陆羽将天下泉水分为二十个等次,把淮河源评为第九,虽名列虎将、惠山等名泉之后,占了个前十名,也属难得了。至于苏轼夫子排名第“四十六泉”,又是他的评估和标准了。
有联云:“雪水煮茶天上味,桂花酿酒月中香”,讲的是用雪水煮茶。《红楼梦》里贾宝玉吟有“却喜侍儿知试茗,扫将新雪及烹”诗句,妙玉用梅花瓣上积雪所化之水沏茶招待宝玉,更是清雅绝伦,像神仙一般地品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