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文献记载了当时武夷产茶因地理差别而有岩茶、洲茶之分;还因采摘标准的不同和加工工艺的差别而导致品质之悬殊。显而易见,“莲心白毫”当是绿茶制法,而“岩茶”从其鲜叶原料的“反不甚细”和成茶品质的“烹之有天然真味,其色不红”,说明它有别于绿茶的采摘标准和质量标准。进而从“果青”、“
lù青”和炒焙过程的记载加以分析,则当时武夷岩茶的“做青”工艺业已形成。若再以《武夷茶歌》“谷雨期届处处忙,两句昼夜眠餐废”和“凡茶之候视天时,最喜天晴北风吹,苦遭阴雨风南来,色香顿减淡无味”等句所描述的岩茶生产季节和制茶的气候要求相对照,则与现代闽北、闽南乌龙茶产区所谓“天、地、人”的做青工艺和经验,显然是一脉相承的。
上述史料还说明:所谓“工夫”和“小种”等历来就是武夷岩茶固有品名,且沿用至今。这又可从乌龙茶的传统销售区——闽南、粤东和台湾的有关品饮“工夫茶”的史料记载得到印证。如:
袁枚(1716-1798年)《随园食单》:“杯小如胡桃,壶小如香橼,每斗无一两,上口不忍遽咽,先嗅其香,再试其味,徐徐咀嚼而体贴之,果然清香扑鼻,舌有余甘。一杯之后再试一二杯,令人释躁平矜,怡情悦性。始觉龙井虽清而味薄,阳羡虽佳而韵逊矣,颇有玉与水晶,品格不同之异。故武夷享天下盛名,真乃不忝”。
1832年《厦门志》载:“俗好嗓茶,器具精小,壶必曰孟公壶,杯必曰若深杯。茶叶重一两,价有贵至西、五番银者。文火煎之如暖酒然。以饷客,客必辨其色香味而细啜之,否则相为嗤笑。名曰工夫茶,或曰君谟茶之讹。此夸彼竟,遂有斗茶之举”。
1762年乾隆《龙溪县志》:“灵山寺茶,俗贵之,近则远购武夷茶,以五月至,至则斗茶。必以大彬之罐,必以若深之杯,必以大壮之炉,凡烹茗以水为本,火候佐之,穹乡僻壤多耽此者,茶之费,岁数千”。
1845年梁章钜《归田琐记》载:“今城中州府官廨及富豪人家,竞尚武夷茶,最著者曰花香,其由花香等而上者曰小种而已。即泉州、厦门人所讲工夫茶”。
1986年郭柏苍《闽产录异》载:“闽诸郡皆产茶,以武夷为最。即泉漳台澎人所称工夫茶”。
1801年俞蛟《潮嘉风月记》:“今(潮州)舟中所尚者惟武夷,极者每斤白镪二枚六,蓬船中食用之奢,可想见焉”。
1899年张心泰《粤游小识》曰:“潮郡尤嗜茶,其茶有大焙、小焙、小种、名种,奇种、乌龙诸名色,其名曰工夫茶”。
1918年连横《台湾通史》载:“嘉庆时(1796-1820),有柯朝者归至福建,始以武夷之茶,植于桀鱼坑,遂互相传植”。在《雅堂文集》中又说:“台人品茶与中土异,而与漳泉潮相同。盖台多三州人,故嗜好相似。敬必武夷,壶必孟臣,杯必若深,三者为品茶之要。武夷之茗,厥种数十,各以岩名。三州之人嗜之,它处之茶不可饮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