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安溪的感德、祥华、西坪,是这几年被茶市热捧的安溪铁观音主产区。有趣的是,这3个主产区的茶商就比较少,顶多就是出一批茶叶批发户,而较少有大批的茶商出现。这3个乡镇的茶农第二代,也基本安于在家当茶农,较少有嚷着要到城市开茶店的后生们。
原因很明显,他们好好种茶,一年一个家庭收入几十万元,是并不困难的事情。钱把人留住,也没有明显的家庭成员长幼之间或茶农或茶商的分工,他们甚至连开茶厂注册个商标,也嫌多余。
这些主产茶叶区的对外经销,被分工到非主产区的乡镇去,也就是说主产区的茶叶,是被非主产区的茶商买下,而后再批销或零售到全国去。这些茶商队伍最大的乡镇,主要是虎邱、金谷、长坑等。
地区分工使安溪涉茶人口数,无形中增加了许多,这种专业分工虽谈不上组织化系统化,但从这几年的实践看,也还是作用不小的。
但是同茶农第二代热衷做茶商,以致产生茶园劳动力老龄化现象一样,地区分工对茶园管理的弱化作用,也是明显的。这主要指非主产区以外的普通茶产区,这些产区由于茶质有限,名气一般,重商轻农成为一种价值选择。但这些产区往往茶园特别多,比如龙涓茶园面积,就占到安溪全县茶园面积的1/10,因此这些地方的茶园日常管理,就更加粗放。
家庭成员的老幼分工,不同产区形成的地区分工,共同的祸病都是直接弱化了茶园管理。特别是非茶产区茶农从商,家中往往又有大量茶园时,不管是自己兼管或者托管,其结果都一样,那就是使越来越多茶园得不到悉心管护。
资源配置
家庭分工、地区分工,带来茶园管理的种种忧虑,本质上都属资源如何更好配置范畴的问题。
比如,家庭劳动力在产销方面的分工,采取子女开店父母耕作的方式,有合理的一面,但更多的方面却不尽合理。因为茶叶经商除了经商方面的知识和经验外,对于茶叶也要有相当程度的了解,但年轻人这两方面都比较缺乏,因此在长幼劳力分配方面,采取产销兼顾、老幼结合方式,当是家庭劳力资源的较好配置。
又如地区分工。众所周知,长坑、龙涓、虎邱、金谷都是茶产区,由于海拔有限,这里的茶叶质量比较而言也较有限,特别需要精心管理精心制作。但是有不少技术能人、茶园大户,却做起茶贩当起茶商,一心很难两用,茶园管理和制茶质量深受影响,也不足为奇了。
倘若这些人手中的茶园让予他人管理,实现茶农与茶商的剥离,则从商者专心,管茶者专业,人与茶园两方面资源合理配置,其结果当然要好过目前的状况,茶园管理之忧也将化解。
茶园是茶业最重要最基础的生产要素,人在其中当然作用也最大,两者在生产结构中的融合程度、合理程度,是安溪茶业可持续发展最基础性的问题。如果没有好的配置,轻则削弱了产销效应,重则资源配置混乱、错位,必然伤及茶业基础,影响茶业可持续发展。
茶园市场
从长远看,解决茶农家庭劳力合理分工,以及不同茶产区茶叶产销分工存在的问题,要靠市场手段市场机制。而建立茶园流转市场,或可从根本上扭转茶园管理可能弱化的趋势。
一方面,人们应当看到目前青壮从商、老者耕茶的形成,有其复杂的成因;看到不同产区茶叶产销的分工,也有其自然形成的合理过程。
另一方面,人们也要看到这两种现象的“合理和自然”,是小范围的调节,而且脱离了对“茶园”这一生产要素的考量,因此它是狭隘和相对的,对个人对局部可能有利,但是对安溪茶业的大局,尤其对茶业可持续发展,却存在着危害。
如何实现在更大的范围,在供需信息公开、透明、充分基础上的资源配置,出路只有一条,那就是建立茶园流转市场,让人与茶园之间达成最佳配置。
做法上有人建议,可在现有生产资料市场基础上,分设出茶园流转市场,或者在茶业总公司之下,建立茶园流转市场。运作上,可让有出让、出租茶园意愿的茶农,在这里挂牌公布信息,让有转包、租赁意愿的人充分选择,通过当面议价、竞争等方式,产生合适人选,再在茶园流转市场机构的指导下,形成协议。
与此同时,大茶企在物色成片茶园时,还可以委托市场机构进行供方资讯搜集,而后引导双方展开议价、竞价,使大茶企与分散的茶农之间,有一个接洽的平台,实现资源融合的平台。在这一过程,青壮从商去,有朝一日父母年老,茶园也不愁没合适的人承接,不愁茶园资源的合理收益得不到保障。
有专家称,茶园连片适度集中,过渡到由种茶能手耕作管理,是未来茶乡发挥有限茶园资源效益的一个方向。通过公开、透明和信息对等充分的市场,达成茶园的适度集中,并寻找到合适的经营者,无疑是最好的一种方式。
茶园流转市场如何设立,流转制度和运作程序如何建立,涉及法律、政策和地方发展规划等多方面问题,需要在必要性、可行性方面进行大量调研,才能得出结论。与此同时,市场功能如何设置、信息如何搜集、市场机构能起什么作用等技术细节的论证,也同样十分重要。
不过有一点是专家和受访者反复强调的,那就是土地流转。这是党的十七大三中全会关于农村改革的一个方向。安溪关于茶园流转的工作,迟早也将涉及。相信有了茶园流转市场,能解决的问题,肯定不止于目前受关注的几个有限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