烹茶”当然是《金瓶梅》故事情节发展的需要,如果西门庆与吴月娘反目成仇,即使雪下得再大,吴月娘也没有雅兴雪水烹茶了。你看看,一杯雪水茶熄了怒火,灭了仇恨,使市井俗人也归于宁静,其魔力何其大也。当然雪水烹茶,本是文人追求的雅事,目的是在幽雅的茶事中,寻找一种内在性灵的愉悦。吴月娘扫雪烹茶,当然不会升华到这种境界。所以清代文人张竹坡看了这段以后,很是不平,在此处批道:“是市井人吃茶”,然而正是市井人都将雪水烹茶作为习见之事,不正是明代饮茶已广泛深入民间市井的最好例证么?宋代陶学士以雪水烹茶,曾问党太尉家故妓,党家是否会如此烹茶,妓曰:“彼粗人,安得有此?但能销金帐,浅酌低唱,饮羊羔美酒耳!”到了明代,连粗人也会雪水烹茶了。一回“吴月娘雪水烹茶”反映出饮茶,这文人最推崇的雅事,正贯注了一股野泼泼的市井野趣,雅事也就世俗化了。
《金瓶梅》第12回,有一首《朝天子》的茶曲:
“这细茶的嫩芽,生长在春风下,不愀杪采叶儿楂,但煮着颜色大。绝品清奇,难描难画。醉了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