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近年来,水冬瓜的数量正在急剧下降,背后原因是,思茅松、桉树等更容易带来经济受益的经济林受到青睐,大片原生林被砍伐,栽种上了这些经济植物。
思茅松与桉树可以用来造纸、取脂,一亩桉树能带来成千上万元的利润,然而,这些树在当地也有另一个称号——“抽水机”,它们会大量消耗土壤中的水分。
干旱当然不是桉树、思茅树造成的,但生态的脆弱、山体蓄水功能的下降,以及干旱来临时的被动,却不能不说与之有关。
退耕还林在一些地区尤为重要,在追求地方GDP的同时,必须要算一算生态账,这个问题同样适用于西南地区江河上越来越多的小水电,我们有没有必要修建那么多的小水电?
只有人和自然的相互和谐才能真正从长久来解决旱灾的威胁!
在云南采访期间,记者发现,山体从远处看总体还是绿的,但走近一看,山坡上的耕地都裸露着,山体就像被剃了光头一般触目惊心。这些耕地都位于山顶或者山腰,或许并不适宜农业生产,村民所从事的农业生产又是非常低端的,种植的往往是产值很低的少量玉米和土豆。
在云南楚雄永仁县,记者发现,从2002年起,该县就开始陆续进行生态移民。原来在山上居住的彝族人,到镇里一趟要4个小时的山路,往返8个小时,一旦缺水,生活难以想象。迁移到平地后,由政府每人分一亩地,虽然面积不大,但同时把彝族具有民族特色的刺绣带到市场,每年也有很好收入。
在经济较为发达的沿海一代,近年来高山移民、生态移民普遍开展,当然,对于经济相对欠发达和人均耕地以及平原面积较少的西部地区,大面积高山移民是不现实的,但是不是应该考虑对一些极度不适宜人居住的地方实行移民?
比如岔河小组那样的村庄?
没有谁是旁观者
抗旱,首先要确保的就是民生问题,大量或悲壮或感人的抗旱故事每天都在灾区上演。昆明市郊的花农杨源在接受采访时,望着自家3亩多地绝收的玫瑰哭了,春节过后,雨一直没来,村里的几口大池塘干涸了,杨源家花地上裂开的口子可以放进一只手。鲜花变成了“干花”,路边的野草枯了,就连生命力旺盛,被视为“害草”的一支黄花也鲜见踪迹了。
作为普洱茶大省,云南省已经有近300万亩茶叶受损,占总面积的六成,近5万亩茶树枯死。在西双版纳,橡胶种植面积高达360万亩,农民近六成的经济来源依靠橡胶,然而,因为干旱,橡胶树大片枯死,景洪市30多家橡胶厂有一半因此停产。
紧随而来的市场反应是,昆明斗南花卉市场拍卖中心,最上等的A级玫瑰每扎价格已经从起价20元抬升至60元。花卉是云南省的主要经济产业,全省80%的花卉面积受灾,其中绝收的就有2.56万亩,不断减少的花卉产品与居高不下的价格,让历经20年发展才到目前规模的云南花卉面临失去部分国际市场的危机。
普洱茶协会已经预测,今年的普洱茶价格平均调价幅度将会达到三成,部分品牌甚至涨幅百分之一百。在昆明市郊的“七彩云南”旅游点,滇药销售人员也劝记者赶紧购买中药三七,全国97%的三七都是产自云南文山,因为干旱减产,三七的价格已经从去年每公斤70元飙升至400多元。
没有水,洗浴业可以暂时关闭,没有水,泼水节可以改到河边进行,但没有水,饭却不能不吃,日子却不能不过。蔬菜没有了,就连山上的野菜都挖不到了,寻甸县柯渡镇副镇长张玉万花9元钱买了两棵大白菜,哭笑不得,这个价格是常年的9倍。
保持民生的安定以及经济发展的稳定,是灾区首先面临的问题,因为争夺水源引发的纠纷时有发生,因旱返贫的人数也正在增加,因为无力饲养,农户们正在贱卖他们重要的生产资料——耕牛,尽管很多灾区群众已经采取出外打工的方式减少损失,但对于灾区而言,抗旱之后的扶贫仍是一个重要的工作。
其实,无论是长久的还是眼下的,一系列暴露出来的问题和解决之道,接受采访的灾区官员们都很清楚,但他们普遍的反应是“就差钱”。
地区发展不平衡,让西南地区面临干旱确实显得乏力。
环境是共有的,影响也是关联的,西南的干旱已经导致了南方的用电紧张与全国部分领域的物价连锁反应。
面对这场干旱,上游与下游,东部与西部,你或者我,没有谁可以是旁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