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 科举考试,为朝廷选拔了许多优秀人才。据记载,他预计的夺魁(第一)生员,十不失一,深受赞誉。为表彰他的业绩,在蛟桥南堍西侧巷口建造了这一座牌坊。有 这一座牌坊立于巷口,这条巷也就顺理成章的叫起“四省文宗街”来。 明末清初,“四省文宗街”和与它对应的“学士坊街”里发生了一件“撒珠救太子”的忠义之事,使这条古巷多了一份忠心侠义的豪气,两条巷子也分别改名为西珠巷和东珠巷,流传至今。 相传,明朝末年,在朝官拜吏部侍郎的路迈,辞官回宜兴城东庙巷老家闲居。崇祯皇帝的三太子定王曾与之相识。清兵入关后,定王逃来宜兴投奔路迈避难。路迈将 其安顿在家对面的“天香阁”。一天,定王病了,路迈请医生为他诊治。定王看到医生,很客气地脱口而说:“一旁赐座”。说者无意,闻者有心。医生回来一想, 这人气度不凡,又说“赐座”,此乃皇家用语,一定来头不小。不久,风声张扬,清兵得悉,便派官兵突然将路迈的宅第团团围住,搜查捕人。路迈一看急得要命, 路妻杭氏急中生智,抓起家里的珠宝往天井里撒,清兵急着抢拾,路迈趁混乱之机,冲到对面天香阁,拉着定王从北面后门逃出,一直往西跑去。清兵发觉,赶快紧 追,路迈叫王爷脱下身上的珍珠衫,一面跑一面把珍珠衫上的珍珠拆下来,朝后撒去。边跑边拆边撒,清兵只顾你抢我夺,定王乘机逃脱。后人为纪念路迈夫妇机智 救驾,便把定王一路逃去的这两条巷重新定名,东面的“学士坊街”改名为“东撒珠巷”,西面的“四省文宗街”改名为“西撒珠巷”。后来,人们把其中的“撒” 字去掉,变成了“东珠巷”和“西珠巷”,沿续至今。 二,从河埠头到摇饭碗 1987年,单位在西珠巷中段南侧位置造了一幢五层住宅楼,分给我底层一个“一室半”,在那个时候,简直是一件天大的欢喜事了。从蛟桥南堍的人民路往西一 路下坡的巷子,两边有八字墙门,有高墙大院,普通的砖木平房,间隔着几幢砖木结构的二层楼房,三、五条通向蛟桥河叫不出名字的小巷,都只有一人一手多宽。 青石板路面光滑干净,从早到晚,大部分时间都是青湿湿的。一大早,睡眼惺忪的男人们“吱呀”推开临巷的木门,肩头搭条毛巾,趿着拖鞋,拿着挤好牙膏的牙刷 茶缸,晃荡着的背影穿过小巷,踱到河埠,那是来这里洗脸刷牙的。跟着,女人们来了,她们全不像男人们那么悠闲,提着半烧箕米、挎着半篮子菜,还要顺带着洗 洗拖把什么的。精打细算的人家,有时还会顺带着提上只铅桶,从蛟桥河中拎回满满一桶终年流淌着的活水来,放在家里洗洗涮涮。 我家住底楼,从窗前看去,小巷里每天都在上演着相同的生活风景。每天早上,巷子里的居民们,一个一个从我家门前经过,那是去离西珠巷特别近的城中心最大的 青云菜场买菜。和我一单位的胡会计,恐怕是这条巷子里最会买菜的一个人了。我买一斤长豆花了2角5分,她有时只花1角8分就能买回来。攀谈时,大家都要她 介绍经验,她脸一红,这有什么好说的呀!保守着呢。下班时间,一辆辆自行车铃声“叮铃叮铃”响过,那仿佛是鸟儿归巢时欢快的鸣叫声。吃晚饭的时候,住对面 小巷里的建亚、刘老师,还有杨会计他们,常会摇着饭碗就到这里来了。有时,我也会端起碗夹点菜出去了,一边说话,一边吃饭,看到哪家餐桌上有样把菜不错, 就会伸出筷子,夹上一筷尝尝,说句:烧得不错嘛。随便得就像是一家人。吃过晚饭后,妻子喜欢把一天没来得及洗的碗筷、盘碟用竹篮一装,背到河埠上去洗。这 时的河埠又会热闹起来,有时正好有几个人同时去洗涮,站着等上几分钟也是常有的事,顺便聊上一会天,说说厂里厂外的新闻,家长里短的琐事,交流交流,蛮有 味道。妻子说,河埠上洗什么东西都比在家里洗要爽潮重现。
紫砂壶壶是不大众收藏 三招可辨新老。宜兴,也是。 三,从忠心侠义到乐于助人 老宜兴人常把街坊邻居称做“段头上人”,直到现在还是这样。我有时想,路迈撒珠救定王的事,对这一方居民似乎一直有影响,路迈夫妇撒出的珠都让清兵抢拾走 了,可留给这方土地忠心侠义的精神却是永存的。要是说起来,在我的印象里,西珠巷的“段头上人”非常勤恳刻苦,家家都是“巴巴结结”做事体的人,而且乐于 助人。哪家有了点什么难处,会有好多邻居上门来,帮着出主意,想办法。 西珠巷口新生理发店里的蔡师傅,当时就有七十来岁了,身体蛮好,进去理发,总是笑脸相迎。那些年,我的头,差不多都是他理的。新生理发店搬走后的十多年, 一直没见过蔡师傅,我的头,差不多都是他的徒弟建军帮我剃。有一次,我去茶局巷建军的店里剃头,说起蔡师傅,建军告诉我,蔡师傅后来住进了敬老院,是85 岁上走的,在敬老院里他还一直帮人理发呢。这个蔡师傅啊,差不多理了一辈子的头发,就这么平平淡淡的,可当时在宜兴城里还蛮有名的,徒弟很多。 刘师傅是白铁匠,退休后的工场就设在西珠巷临河的自家小天井里,巷子里常传来“乒乓乒乓”敲打铁皮的声音。直到本世纪初,西珠巷拆迁前,老人还弓着腰、带着个 老花镜为人敲个铁皮桶、铁皮管什么的,整天歇不住。那次,我装修房屋需要做个排油烟机的弯管,找到他,老人一听,非常乐意,说,都是“段头上人”,这个忙一定要帮的。几天后,弯管做好了,我去拿的时候,老人不肯收钱,推搡了好大一会,才收下了我付的工本费。 过年时,我家门前那块场地是西珠巷中段放焰火、放鞭炮最好的地方,附近各家的人都到这里来放,一家放,大家看,热热闹闹。那年,隔壁小菊带着儿子在这里放 焰火玩,一不小心,炸到了脸,我正在家里有事,只听门外一声尖叫,知道不好,赶紧冲出门外,看到小菊脸上赤黑,双手捂着眼睛,叫着疼,在场的邻居们都说, 必须立即送医院才好。正巧,她丈夫老王又不在家,你说急不急人!我赶紧推出那辆旧自行车,我们几位邻居把有点胖的小菊扶上后座,七手八脚地把她推到人民医 院挂了急诊。医生说,幸亏处理及时,眼睛没事了。我们都松了口气。 四,从市井生活区到商业步行街 古老的、传统的西珠巷岁月到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随着拆迁而结束了。听说原地砌商品房,当时,大部分老居民都选择了原地安置。一年过后,房子建好了,原先成 片的旧砖木结构平房变成了整齐的一幢幢多层住宅楼,住进了现代化的成套住宅,见头见面的机会少了,邻里关系慢慢地有些疏远了。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在搬离西珠巷四年后,我又回到西珠巷老建委的那幢办公楼里上班。那次建设新村整体改造过后,西珠巷还保留在原先的位置,贯通在一幢幢 多层住宅楼间。那时,常能看到西珠巷的老熟人从办公楼门前经过,上街呀,买菜呀什么的。有时,他们还会到我办公室里来串个门,非常客气地打声招呼。看到他 们,我总有一种邻里间亲近的感觉。常有老人问我:“家里还摇衣裳(就是加工羊毛衫)吗?”我说:“不啦”。“就是,太辛苦,不要做了”。你看,过去这么多 年了,老西珠巷的邻居们还这么惦记我,真难得。 近十多年,宜兴城市的建设快得都让人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本世纪初,蛟桥河步行街工程开始兴建,西珠巷沿河一侧的那几幢住宅楼再次被拆迁,居住在那里的老居 民们,终于彻底搬离原地,分散住到了宜兴市区的富卓苑、富雅苑等多个小区。居民们的居住条件得到了进一步的改善,生活质量也进一步提高了。不过,宜兴城不 大,常常会意外地碰到一个老西珠巷“段头上人”,只要有时间,还要聊上一会,聊着聊着,又要聊到西珠巷,亲热着呢。 古老的西珠巷,现在已经变成蛟桥河商业步行街的一部分。时尚的商铺,鳞次栉比;步行街上,从早到晚,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每当我置身现在的蛟桥河步行街 上,发现除了商业的繁华和喧嚣,一切都已改变。如果说过去的西珠巷子像酒窖一样,沉淀着酝酿着市井生活。那么,改造后的步行街,就像沙漏一样,来来往往的 都是匆匆的过客,无法留驻生活的脚步。时代,赋予了宜兴现代化的商业气息,同样,也赋予了西珠巷全新的生命,这或许是时代发展的必然。 青灰 时间:2011年9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