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很想再多了解一些当地的历史, 于是晚上请到了当地一位茶场主喝茶(还有什么比这更合适呢?)。对方从孩提时代起就在此生活工作,闲聊期间,他递给我一本已经翻得皱巴烂的影印本历史书, 其中介绍了这片曾经森林密布的地区如何在1875年被开发成茶场,此事就发生在当时威尔士亲王(Prince of Wales)、后来的爱德华七世(Edward VII)原定的狩猎之旅之前。
这次狩猎可谓兴师动众:100多位奴仆、约150名骑马侍卫、甚至还有10多位“欧洲左马御者”紧随左右。虽说这次狩猎最终被取消,但静候王储驾临而修建的营地则成了该地区第一个定居点,从此开始了漫山遍野种植茶树的历史。
我们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准备徒步绕行当地一圈。正欲动身之际,就听到响彻山谷的警报声,这是给当地茶农开始一天劳作的信号。我们则在紧挨徒步行走起点小路边的茶园平房里,享用盒装早餐,以异常轻松悠闲的方式开始了当天的探险旅程。
我们当天的真实目的是找寻附近闲逛的成群野象,时不时看到路旁 “野象通行优先”的标示牌后,心里升腾起了希望。导游给我们讲述了附近茶场房子不久前被十多只野象捣毁的事情后,似乎又一下子勾起了我们的兴致。
这种印度体型最大动物的行踪飘忽不定,找寻它们实属不易,但我们突然之间却发现被当地另一种“尤物”所包围——一群狮尾猴,它属于濒危猴种,目前只发现于 印度南部的这片区域。有些狮尾猴在马口铁屋顶上大声喧哗,而另一只勇敢的公猴则是作了一个优雅的握拳动作,意欲“霸占”我们的车。
在另一个地方,我们在头顶上方的树丛中发现了好几只马拉巴尔(Malabar)巨型松鼠,这种稀有、好看的毛茸茸动物大小与小狗差不多。下午时分,穿过小 路时看到一群野牛,它们体格强壮,两只弯曲的牛角十分醒目,在头顶处“汇合”后的形状酷似心脏图案。不观看野生动物时,我们就惬意地徜徉于阳光充足的茶 场,时不时还能穿过采茶的人群,疲惫却又心满意足地回到住地,准备大快朵颐一番。
第三天,我们又起得很早,把自己的行囊塞入车里,准备越过边界进入喀拉拉邦,准备驱车开始第二段长途跋涉。途中又回到了平原地带,穿过成片的棕榈林与香蕉 林,然后再次爬坡,到达山中避暑地蒙纳镇(Munnar),并最终抵达我们的目的地——位于塔拉亚尔谷地(Talayar Valley)的平房。
此处风景显得与众不同——更加层峦叠嶂与崎岖,但至少从外观上,第二座平房(下至绿色屋顶与玫瑰花园)与第一座平房大同小异。但进至屋内,风格迥异——古色古香,但总体又很现代,所营造出的氛围与其说是殖民时期的家居,倒不如说更象精品高端酒店。导游解释说刚刚竣工的翻修耗时两年多时间。在保育建筑师艾卜哈"纳瑞恩"兰巴(Abha Narain Lambah)的指导下,房间赋予了当代气息,同时又保留了20世纪初茶园主所住平房的传统建筑风格。其拥有者——伍德布里尔集团(Woodbriar Group)目前正对自己名下的八座平房进行修复。
旅程最后一天,我们造访了蒙纳镇,除了一座小型茶博物馆外,小镇实在没啥能让游客再踯躅长留的景点。以前的茶场主俱乐部——High Range俱乐部倒是让人流连忘返,我们在此吃午饭。酒吧里陈列着大英帝国时期各种体育比赛所夺得的奖杯。其中一面墙甚至还展示了当时劳作者用过的帽子与太阳帽,旁边则挂着猎获的各种动物头骨。
虽说小镇游给了我们片刻的消遣,但我们仍心系屋外一垄垄青绿茶叶的原野。只有回到户外,本地真正的魅力——时空倒错的感觉——才会逐渐显现出来。
奇怪的是,印证这种时空倒错感的是茶树本身,它们的种植历史十分悠久——其中一块茶地里的标示牌上说它始种于1929年。在整个旅程的最后一晚,我们静坐于花园,一边享受着凉爽的气候,一边看着夕阳渐渐落至遍布茶树的群山后,这种感觉仍久久挥之不去。山谷的翠绿渐渐变成远处的蓝色薄雾时,此时此刻我们仿佛就象在俯瞰历史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