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工作关系,单洪林结交了中国一大批书画家,随着年龄上的增长,加之艺术家大都不太会打理生活,有不少书画家晚景凄凉。古道热肠的单洪林将对自己父母的感情投射到这些了老人身上。有的老画家身患多种病症,单洪林为他养老送终,让老人在最后的时间获得愉快、幸福。单洪林说:到现在我还是那句话——有机会能为老人尽孝,伺候老人安详离开我觉得是我的福分!
白雪石艺术学校就是这样的一个精神与人伦的体现。当时白雪石老人要过97岁生日,单洪林提议为白老建一所艺术学校,传承他的艺术。哪知道就在生日庆祝会前夕,白老溘然长逝,让单洪林又一次体会到人生的无奈和时光的无情。
只有用最好的学校、最好的学生来告慰艺术家在天之灵了。
责任推动慈善不停歇
作为白雪石艺术学校筹备组组长,单洪林全程参与了学校的筹备过程。
为选址,他先后在全国多个地方奔波,最后选定在安徽省六安市金寨县一个很贫困的地方。他说,这里是革命老区,没想到都解放这么多年了,当地的人们还那么困难,将学校建在这里,既可以传承白老的艺术,也可以为老区的人们,特别是孩子打开了一条通往外面的途径。因此这个选址也得到了白老的极力赞同,只可惜他没有能到实地走一走看一看。
在组建白雪石艺术学校期间,单洪林为抢时间,夜里坐火车到安徽考察,结果在火车上突发脑中风,但他为了不耽误学校的筹备进程,他一直坚持到当地第一线实地考察,期间只在条件简陋的农村诊所输液三天,直至计划的工作圆满完成才回到北京。由于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至今还留有轻微的后遗症。
谈及这些,单洪林不以为然,反倒是说起在考察中见到的那些人那些事让他至今难以忘怀。
为了确保“陆羽班”选出茶艺好苗子,患有糖尿病的单洪林曾带着降糖药,深入到贵州、安徽两省六县茶区几个月,行程两万多公里,与校方共同招生。他说,县长给我推荐的人家,我都要一个一个实地考察后才确认。有一家,我一进门见到有一辆小汽车,我就说这一家恐怕不是最贫困的人家吧!我一定要把最需要帮助的孩子们找到、找齐。在一户农民家,孩子的父亲长期患病,屋顶漏雨,不得已就在床上搭了个塑料棚子,一家人就蜷缩在狭小的棚子里。看到这些,单洪林禁不住泪流满面。这个孩子上初中了还没穿过一双像样的鞋,一直在穿拖鞋。单洪林说我们就要捐助这样的孩子,只要她积极上进,我们一定供她完成学业。临出门,单洪林悄悄把自己兜里仅剩的一千元全部留了下来。如今,当年单洪林资助的孩子们都已经毕业走上了社会,单洪林说能在他们人生的某一个阶段帮助到他们,这我就满足了。
或许是这些经历感触让单洪林对自己孩子的教育格外严格。他对自己的独子单轩从来都是生活上向低标准看齐,人品和学业上向高处看齐。有一年,他们夫妻带孩子到德国考察,孩子妈为单轩买了一双50欧元的运动鞋,结果单洪林看到后硬是逼着孩子把鞋退了,他对哇哇大哭的孩子说:将来你会理解爸爸的苦心的。如今,单轩已经从大学毕业,在单位是人人都夸的懂节俭、敬长辈、善待人的好小伙。
单洪林父亲过去逢年过节都要到村子里的贫困家庭、孤寡老人家查看情况并送上生活用品;母亲从小就教育他要孝顺,与人为善。
如今单洪林将这种习惯发扬成为一种家风:单洪林曾几次给家乡老人过重阳节,最多的一次有180人;曾为家乡几个村办小学的学生捐赠书包;上世纪90年代时为九个孤寡老人家庭送电视;每年坚持请初中、高中的老师吃一次饭,从心里感谢老师教我的知识……
在他看来,这都算是做人的基本道理。“从没算过至今为止总共捐了多少钱,有钱了还会继续捐。”单洪林不紧不慢地说。
善是一种力量,
能营造和谐、艺术、文化,能创造精神
单洪林人格中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善”,善单同音,大约是祖先从遗传中就给他定制了这个声音的“人生轨迹”。也正因为这个善,他与许多着名的书画艺术家成为“忘年交”,这些最小年龄70多岁的德高望重的书画家被他的善行和品德感动,自愿无偿参加单洪林组织的慈善活动,且口口相传,人也越聚越多。
其中已故的着名画家白雪石为代表,白雪石老人在世时曾谢绝了一次重要的领导邀请活动后到单洪林位于密云县城的“碧波轩”茶艺馆住了三天并现场挥毫泼墨,为碧波轩茶艺馆书写 “茶禅一味”的作品,这一作品至今仍被“碧波轩”视为“镇店之宝”。
单洪林震撼于这些老人的品德和艺术操守,经常自费为这些书画家举办展览的同时还兼职做起了免费的“经纪人”:坚持不卖凝聚这些书画家半个世纪心血的作品;请有购买需求的买家直接联系书画家本人,并不从中收取任何费用;此外,将书画家为慈善所作的作品卖出后的钱全部用于慈善事业。因为他坚信“人活着就是精神”“和谐、艺术、文化才能创造精神”。
同时,单洪林将文化概念融入北京碧波轩茶艺馆,从选材到设计都是亲力亲为,体现独特的风格,其中尤以独立于二楼大厅中间的圆柱形亭子最为独特,寓意“做人要与人为善,做事要圆满”。圆亭子墙壁上挂“淡茶能熄名利火,浓壶可煮古今风”等多幅字画都是书法家到此喝茶兴之所至写下的。
“留下的只有名声”
单洪林用着一台很旧的翻盖手机,据说是朋友看他用的手机太旧了,花了1200元买来送给他的;身上穿的衣服也是朋友买的,而且一件棉袄已经穿了六年;手提包和钱包因为太旧而失去了原有的形状,都显得皱巴巴的,但他显然不太在意物质生活的追求,还乐在其中:“我很少打车,不得已或有急事的时候偶尔打一次车,其他一般都是坐公交车。”他不浪费,请客时每人花15元吃工作餐,看到浪费的情况总是心疼不已。
他对工作务求“尽职、尽心、尽责”,曾经在中国科协的工作岗位上累到吐血。他说,我是农民出身,也没有上过大学,因此一切只靠一个字——干。
他在南京某部队当了四年汽车兵,在这个很难建功立业的岗位上,他硬是连续三年受奖。他举了个例子,当时他们的营房是从民国时期就传下来的老军营,修汽车的壕沟里满是多年的渍泥,他就用水泡软了,光着脚进去掏挖,最后双膝都得了关节炎,但终于掏挖干净了。他自豪地说:那可是从民国时期就积攒下来的东西,就在我手上给焕然一新了。
正因为他这种踏实肯干是苦耐劳的品格,当年转业的一批军人中,只有他和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被招进了政府部门,后来还走上了中国科协基地项目建设的领导岗位。单洪林说,我刚参军时候身体检测的结果是A级。我们问什么是A级?单洪林说,就是可以当飞行员的身体条件。
他说,小时候村里下放来一个京剧武生,但他带三个孩子,我爸爸很关照落难的这一家子,因此这位武生就把我收为徒弟,跟他孩子一起练武,身体底子好也是受益于他的传授。然而就是这样可以飞上天的身体条件,硬是让单洪林玩命工作,直到吐血躺倒……
如今的单洪林追求着另一种人生意义——在家尽孝尽责,在社会尽职尽本分。他把人分为四种境界:人——好人——善人——圣人。对于当今社会中存在的一些“把好当作坏,把丑当作美,把失去当作得到”颇为不解,他坚信“离财富最近的就是感恩!”
对于现在一家人还住着40多平方米的房子,单洪林有自己的解释:爱人在幼儿园做财务工作,心地简单,无欲无求;我更是对钱财无所谓了。他坚持“不给孩子留钱财”的个人信条,因为他相信“留下的只有名声”。从他母亲2000年去世,他坚持每年在工资之外为每位员工发五百元的“专项资金”——要求员工起码将这五百元寄给他们远在老家的母亲,你能多些给父母,不是更好!
在2003年“非典”肆虐期间,大病初愈的单洪林改行做“茶人”了。“碧波轩”建成后一直生意红火,他说这就是善的回报吧。
说到未来的打算:单洪林还是离不开善字。他说:希望到老了干不动了,就将碧波轩所珍藏的书画全部拍卖,然后全部捐给自己生活成长的村子。
我们问他,你觉得自己在“人——好人——善人——圣人”的那一个层次?他想了想说:也就在人的阶段吧。这么多年,资助了几十个孩子几百次老人,我经济发展了还要继续奉献社会。在搭我们顺风车回城的路上:他自言自语说:当时没买大房子,也是疏忽了。哪里想到北京的房价能涨到这样!孩子大了,将来成家,还是要准备房子的。
我们看到了一个尽孝的儿子、尽职的企业家、尽责的茶人,也看到了在想方设法尽爱的父亲。这个立体的人,或许才最真实。祝他在自己追求人、好人、善人和圣人的人生旅途能走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