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临摹真正难的,正如高尔泰所说:“是要画出原作的格调:高古,舒缓,安详。这是敦煌壁画的基调整。魏窟的飞扬流动,唐窟的恢弘华严,宋窟的清旷萧散,千百年来技法和风格的变迁,都统一在这基调之中。即使飞天乐舞,也从容而有静气。局部看金碧重彩璎珞珠饰,整体看超凡脱俗不食人间烟火。这个境界,最骓将息……临摹不是画画,这个门很难入。古人作画,就像一个人走过雪地,留下了脚印。后人临摹,每一步都得把自己的脚放到人家留下的脚印里,就不是走路了。”
中国书画因其材质为绢和宣纸,所以其自然寿命绢不过800年,纸不过千年。尽管古画临摹对宝藏、传承和再现古画珍迹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但作为有着高超临摹技艺的画家,如何能使这一技艺发挥更大作用,走出一条从摹古到创新、从继承到发扬的路子?这是近年来古画临摹画家们孜孜以求的。
去年5月在中国美术馆举行的“关东画派中国画人物画大展”,其中王义胜、刘文斌、王岚合作的宏幅巨制《盛京缅胜图》格外引人注目。此三人现在均供职于鲁美,是古画临摹大家。从《盛京缅胜图》人们则看到了古画临摹家们已完成了从摹古到创新、从继承到发扬的嬗变,真正走出了“古人留下的脚印”。
《盛京缅盛图》画幅全长l5米,高2.5米,由十二幅画面组成通景国画,作者依据历史文献资料、遗存古建,遍查老盛京的古街古迹、历史景点、满族民俗礼仪、老字号及城乡百业、皇家典制等等,再现了清朝初年皇太极建都后盛京繁荣风貌,是难得一见的大型历史风俗画。三位创作者精心构思,幻化出三百年前逝去的古都概貌,体现了作者对盛京旧事的无限缅怀和对悠悠历史岁月的感叹。整个画面通过盛京当时的著名建筑,东自福陵始,西至舍利塔结束,分别由东塔、小河沿、魁星楼、抚近门、四平街、钟鼓楼、大政殿、凤凰楼、文朔阁、王府、教场、实胜寺等景点组成,描绘了清朝初年的宫廷仪式、俗俚民情、市井商贾、宗教祭祀、城乡百业、婚丧嫁娶、屯粮演兵……再现了当时蒸蒸日上、百业兴盛、将威兵勇的清朝入主中原前的盛京胜况。
正如杨仁恺先生在观赏过此画后所言:“画面吸取传统的绘画形式,破除时空、透视限制,采取了每幅既可独立成画,又可合拼组成气势连贯的通景屏的构成手法,将绵延三十余里的古城内外经营于十二幅画面内,并序列以十二个月不同的季节变化,塞外满族的风土民情得以季节性地展开:拜年、祭祖、游春踏青、赶集经商、春种秋收、进香、赛神等情节依不同的月份进行绘制,全方位大视角地把满族风情展示出来,整幅画面绘制人物数千余,百业齐全,行当完备,盛京的古建筑刻画的翔实精确,士、农、工、商的活动描绘极具地域性的历史真实性,加之幅面宽大、气势雄伟,是一幅极其难得的瑰丽巨制。
在美术史上传世历代的风俗绘画《清明上河图》等给我们留下了极其宝贵的精神财富和绘画典范。毋庸置疑,《盛京缅胜图》艺术形式与传统风俗画一脉相承,从中汲取了营养,然而传统的风俗画常用手卷形式,尺寸一般不大,多为文人、士大夫案头把玩之物,平常人难得一见,《盛京缅盛图》在巨大的画幅中吸纳现代绘画的时空观,灵活运用俯视、平视、仰视的表现手法,把古代建筑、人物活动、自然环境,合情“不合理”生动的、层次分明艺术地展现,即能俯察一人一物一情节,又可宏观塞外古城全貌。二十一世纪现代化的进程飞速发展,高楼大厦的耸立使得老盛京的建筑被逐渐淹没在一片现代化的城市之中,《盛京缅盛图》超越时间与空间的阻隔,把观者带回历史的深处,缅怀与体味老沈阳的风韵,给人以视觉享受与怀旧的情怀,可以看出生于斯、长于斯的作者对这座历史名城魂牵梦萦的故土乡情,也可看出作者深厚的绘画功底、丰富的想像力与驾驭巨大场面的能力,在当今社会转型期的画坛,能坚持严肃不苟的创作态度,付出如此巨大艰辛的艺术劳动,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我们预祝这三位画家在保护、弘扬祖国珍贵文化遗产中,在继承、创新中国绘画艺术等方面取得更大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