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在佛像的造型处理上,前后期风格样式也发生了变化。龙门的北魏造像,初期仍为大同云冈旧式,虽有局部的变化,但面容刻画多为清瘦秀劲的秀骨清像。北齐造像则开始呈现矮胖壮健,隆胸宽肩的体态,这是一种由北魏风格向盛唐风格过渡的具体表现。
唐太宗至高宗时期的唐代龙门佛教造像,大多圆肥丰满,身躯挺直,刀法系直刀与圆刀并用,开始注重人体解剖关系,实现了造型风格的重大突破。
武则天时期的龙门石窟造像,是唐代造像的标准典型,也是盛唐石雕艺术最杰出的代表。充分地反映了中国古代石雕艺术发展到盛唐阶段,其技艺已达到极为高超的程度。
与其他艺术门类一样,石雕的盛衰皆与当时政治、经济、文化和宗教的繁荣及其衰颓有关。据传闻,奉先寺卢舍那大佛的典雅华丽形象,就是以武则天的容貌为模特塑造的。当时,武则天曾以皇后身份“助脂粉钱两万贯”,并率百官大臣参加大佛的开光落成仪式,盛况空前,一时传为美谈。神圣的宗教场所,成了世俗社会竞奢逐华的乐土,自然宗教的神叫也就被人情世故气氛所浸染,佛像衣褶的华丽流动,丰腴暴露的肌体,曲线婀娜的绰姿,都衬映出盛世的尘嚣。
同样,安史之乱前后,唐代造像由成熟便走向衰落。首先是造像规模和数量大不如前,而且形象刻画大多苍白无力,样式呆板,已失去前期丰富多采的自由活泼的写实风格。龙门石窟的艺术盛衰,大体上代表了中原地区隋唐时代雕刻艺术演变的一般装况。
然而,历史的发展也往往是不平衡的,自南朝至隋唐时期中国经济重心的南移,也给华南的文化艺术析发展带来了机遇,尤其是佛教石窟艺术,从晚唐开始在江南崛起,其中最具代表性最具影响力的要首推四川大足石刻。可谓石雕艺术的一大奇观,其中又以两宋时期的作品最为出色。
隋唐时代的石雕艺术,还有一个重要组成部分,那就是石雕建筑,这种将实用与审美巧妙结合的建筑艺术范例,要首推建成于隋大业年间的河北赵县安济桥。从安济桥的构件,我们也可以看出隋唐时代的建筑在运用石雕构件上,远比前代更为普遍,成就也日益突出。建筑与雕刻装饰的进一步融合提高,使得隋唐的石雕艺术获得了更大的发展。
隋唐时代的墓室、墓志和石碑上的石雕装饰图案花纹,也是后世艺术家师法造化不尽源泉。
隋唐时代的石刻浮雕和线刻精品很多,其总的特点就是装饰于建筑、石窟寺和墓葬及其随葬物。现存的唐代大雁塔石刻装饰浮雕——乐舞天人,就是当时建筑石雕的杰作。其中舞人的姿态自由欢快,飘飞的带饰充满动感,端坐的东伎各具绰姿,形成对比观照,左琵琶左琴瑟,夸张舞动的带饰,使整体画面实现了动态的平衡。它与佛教艺术中最美的飞天形象有异曲同工之妙。
中国古代石刻画像的创作,自汉以来,至隋唐时期达到高峰,内容也逐渐趋向于写实,画面充满了世俗生活的风情。它前承两汉南北朝的遗风,创造性地拓展了表现的题材内容,对后世的佛教、道教和各种写实性的石刻线雕画偈都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以刀代笔、雕刻于石面的阴线画像,实际上就是把国画的白描形式升华为雕刻艺术,因而它兼有笔画线条的俊逸飘洒,又深得石刻刀法刚劲有力、一丝不敬的精髓。隋唐陵墓石刻线雕人物画是丰富多采的。还有一些较为小型的圆雕作品,它们同样能反映当时石刻艺术的巨大成就,其中唐朝杨思勖墓两件石刻俑就属罕见的代表作。杨思勖墓早年被盗,大部分珍品散失,但残存的石雕作品仍有很高的价值,如其石棺为青灰色岩石雕刻而成的殿堂形式,石棺内外,雕刻有男侍、狮子、鸟兽、卷草、宝相花等精美的图案花纹,堪称石刻与线刻绘的珠联璧合。
五代的石雕
进入五代时期,分裂割据的局面,造成了中原文化的极大破坏,再难有艺术上的突破性发展,所以五代石雕基本上维持着唐人写实纤巧华丽的作风。边区与江南受战祸影响较小,经济繁荣,加上统治阶级崇尚艺术的繁华,所以在创作的题材选择,乃至风格、技法和审美情趣上,都比中原有较多的创意和发展。
五代是短暂的,佛教石窟等建筑石刻的创制,自然也今非昔比,称得上能继前期辉煌余绪的仅有南京栖霞山佛教建筑石刻艺术。五代建成的栖霞山佛寺今已不存,其残存的舍利塔建于南唐时期,这座塔高约18米,为灰黑色大理石八角五层佛塔。塔的造型华美庄严,其构图也创造了中国密檐塔的一种新形式。它的基座绕以栏杆,其上以覆莲、须弥座和仰莲承受塔身,基座和须弥座形象突出,且饰以华丽的雕饰,这是过去的密檐塔所未见。
刻塔的雕刻成就,是集中反映在以佛教故事为题材的浮雕造型上,塔基西北面雕佛之诞生图,此外还有出游、降魔、成道、涅磐等佛传故事的浮雕主题。其画面内容充实,具象繁富,造型风格细腻纤巧,每根隅柱还有神王和龙的高浮雕,塔身前后两面雕成门形,分别雕有文殊、普贤、二天王、二仁王形象,向上收缩的塔身镂刻佛龛,龛中雕有坐佛。这充分体现了栖霞寺舍利石塔,是当时江南佛教深入人心的写照。由于王朝的频繁更迭和战乱不已,人们只好将不晏的心绪,寄托于对宗教天国的憧憬。栖霞寺石塔浮雕中的佛传故事,正是一种将人们从喧嚣的尘世苦旅引向超脱虚无境界的形象教诲。